中。

兩腿甫落地,就軟了一軟,他跪倒在地,兩手抓著溼冷的黑色泥土,大口呼吸著冰冷的空氣。他心中狂呼,天無絕人之路,無絕人之路啊!

這時,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楊真抬頭,他看了巫靈兒飛一般奔來,在他面前十步外停住,臉上難抑驚喜之色,嘴上卻硬巴巴道:“還以為公子醒不來了呢。”

楊真苦笑一下,掃了四周一眼,道:“我入定多長時日了?”

“入定?”巫靈兒一臉古怪之色,吐了吐舌頭,怨道:“四十九天,整整四十九天了,把靈兒可害苦了,天天守著你,哪兒都去不了。”

楊真怔了怔,道:“到年關了?”

巫靈兒小雞啄米一般點了點頭,一雙純淨無邪的美麗大眼睛泛著奇異的光彩,上下打量著楊真,彷彿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

“啊,靈兒得去告訴小王爺你醒了。”不等楊真反應,巫靈兒又跑得沒影沒蹤。

楊真剛凝聚的一點力氣消失個乾淨,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新年將至,南疆烽火毫無徵兆之下,突然燃起。平南大營大部軍馬和水師艦隊舟車勞頓,立足未穩,大荒軍穿越萬重大山,從窮山惡水中奔襲而至,將大漢軍打了個措手不及。

沿洛水而下的千里平川外青丘和明湖兩大天然防線,區區數日,連告失守,危在旦夕。

洛水城王府中,充滿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傳令兵士晝夜奔忙來回,為武陽王送上前線戰報,不時能聽到深院中傳出怒雷一般的咆哮聲。

正月初一,也就是楊真甦醒的第七日,武王府一間書齋內。

一位滿面花白虯髯、方面大耳的魁梧老人雄踞堂上,掌著案臺,呼吸沉重;右首依次是武令候,楊真,左首卻是一身戎裝的練無邪。幾人圍在一個紅木長案上,上面鋪了一幅巨大的羊皮地圖,在他們背後的齋室廳堂上掛了一幅猛虎臥山崗巨畫,給精雅的齋中添了幾分軍營戰陣的剛煞之氣。

“混帳!”老王爺重重一拳擂在案上,上面的茶盞嗒嗒直顫抖,“明湖一線盡失,青丘危在旦夕,老夫幾十年心血,只怕要盡然葬送在這乳臭小兒身上!”

老王爺一時氣轉不過來,連連哮喘不止,武令候和練無邪一左一右趕緊上前勸扶,武陽王一把推開兩人,再度拍案怒道:“陛下啊,陛下,怎麼臨老糊塗,這南疆萬里江山眼看就要拱手送人了,唉。”

武令候平展案上黃黑線條縱橫的山川地勢圖,勸道:“父王,此番瀘州白蠻,烏蠻,九黎,甚至西南一些邊陲族群聯軍而上,勢大過以往數十年。

“劉德功這傢伙雖是傍他宰相老子爬上這平南都統之位,但水師仍舊是父王舊部所掌,當不致全線潰敗,只要守住龍門峽,大荒軍休想踏足我大漢疆土。”

他見父王不見動容,頓了頓又道:“此番十萬精兵敗得如此蹊蹺,依孩兒看來,多半是巫族人暗中出手了。”

武陽王虎目精光一閃,目光從武令候身上,落到一直在大椅上安坐的楊真身上,道:“楊小兄弟,對此可有見解?”

楊真原打定主意絕不插手王府機要,但面對這洛水府萬眾敬仰的老王爺,卻是避無可避,只好道:“正道修真界中人出手不敢有傷天和,縱然非正非邪的巫門也不會輕易大舉出動,擾亂塵世,王爺但請放心。”

武陽王聽了楊真的話,稍感寬心。在武令候暗示了楊真的身分後,這老王爺也不敢將他看作是一個尋常後生。

練無邪卻輕蔑地看了楊真一眼,道:“方今亂世之象四起,妖孽橫行,南蠻這回可非搶掠一番了事。”

武陽王看著嬌豔威武的練無邪,憂重之色散去幾分,嘆道:“無邪所想,正是本王所憂。

“人算總不及天算,中土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