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是杜波德病倒了,底下的僕役就閒著不幹活,一有機會就吵嘴。高參也跟尼爾去了曼徹斯特,留下一個法國兵叫江安的來管留守計程車兵,結果那些士兵很快就變得漫無軍紀,好幾次為了賭債打起架來。

艾琳帶著麥格到城裡的大宅去,因為他被雨困在這城堡中也煩得很。她原以為他會喜歡,他對湯姆很粗暴,又不肯聽歐蒙的話。他想留在城堡裡看那些士兵賭博,聽他們說軍隊裡的事情。

歐蒙告訴她不要管他。“他現在已經無心做這種事了,夫人。不過他也不應該跟我們頂嘴。”

她要麥格道歉,然後叫他擦了一整天的銅器,她知道自己應該快樂。她已經拿到了權狀,也獲准結束這種她痛恨的婚姻,可以到別的地方去。然而這個大宅子竟使她心情沉重。她穿過那些整潔的房間時,不禁猜想著華特和白絲在哪裡、生活得怎麼樣了。如果運氣好的話,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回到了華特在諾曼第的老家。

華特能不能娶白絲呢?艾琳猜想著。他是否還想娶她呢?艾琳發覺自己想他們的時候比想國王與王后多。

晚上,她躺在床上想像自己回去跟祖父住的情形。他現在已經八十多歲了,而她從十幾歲就沒有再見過他。誰知道他還想不想接納她和孩子?還有她現在肚子裡的孩子?

一個女人離開丈夫生活並不容易。大部分都是住到修道院去。但由另一方面而言,金錢與名聲也有關係,如果有這兩樣,也就不必擔心教會和別人的閒話。然而她還是擔心。

現在要再一個人生活感覺很奇怪。自由是很好的,可是現在她不確定要怎麼樣撫養麥格,他只跟騎士一起生活那麼短的時間,卻似乎已經使他不再想做金匠從商。老天,最糟的情況大概就是她不得不把麥格送回父親尼爾那裡做騎士了!這本來是她想都不願意想的事,可是現在她的生活已經徹底改變,再也由不得她說想做什麼、不想做什麼了。

我要在老家開一個金鋪,她這麼告訴自己。

她想到那裡的公會,她得向他們申請,而且那裡已經有幾家生意不錯的金鋪了。如果那一區的教會反對女性從商,事情會更困難。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心裡極度不安與不滿,這張床感覺起來很空,她很懷念有人睡在旁邊的那種溫暖感覺。

我是一個傻瓜,艾琳想著。

雨終於停了,強風又吹了起來。泥土已經幹得差不多了,農民又開始耕田,準備栽種冬收的作物。莫萊爵爺由曼徹斯特派了兩個騎士來取他的長槍,因為亨利王和曼徹斯特伯爵決定要再舉行一場馬上比武。艾琳問兩個年輕騎士現在國王和王后怎麼樣?他們卻只是一臉茫然。

然後羊毛公會的會長費約翰跟幾個會員來見她,帶著一封傅奈吉的信。艾琳非常震驚。那個染匠已經完全沒有蹤影,她還以為他死了。

“沒有死,夫人,”約翰告訴她,表情有些悲傷。“爵爺把他用鏈子鎖著送到約去,然後賣給了布魯日的羊毛商當奴僕。還好傅奈吉既受過教育又精力充沛,終於擺脫了噩運,被那裡的商會接納了。這都是他在信上說的。”

艾琳全神聽著他念傅奈吉的信。在一些問候的話之後,傅奈吉特別祝福高貴的莫萊夫人,並且提議把本地的布銷到布魯日。他勾劃出一個長期合約,可以預付一大筆現金,並且保證每年都有固定收入。

“可是法蘭德斯那裡也產很多布,”艾琳說道。“所以我們才賣羊毛給他們。我們這裡只留少量的羊毛做布給自己用。”

莫萊的羊毛品質很好,布也很好,然而要銷售到法蘭德斯卻是相當有野心的計劃。但是話說回來,傅奈吉本來就是很有野心的人。她忍不住猜想他是否還認為他愛她。

費約翰仔細看著她。“啊,還有,夫人,帶信來的法蘭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