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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乃至世紀之交的重要文化事件。
王小波並不是真的天外來客,在他的早期作品中(這些作品不少都發表過,卻從未引人注意,其實在當時的文學情境中,這些篇什相當可觀),他還保持著純美的想象和色調。但是他似乎是與生俱來的消解意識總是作怪,讓他不肯幹乾脆脆地煽一把情。《綠毛水怪》設定了一個聽者“我”來反覆打斷和質疑、嘲諷老陳的敘述,反而很好地濾清故事本身的荒誕不經,真正凸顯的是妖妖那類人對庸常生活的反抗和決絕。《地久天長》描述的是烏托邦式的青春友誼和快樂,可是邢紅、大許和“我”之間的三角設定顯然不可能一直維持。讓邢紅落入死亡的俗套實在是作者的不得已,也可以看作是作者對小說“現實性”的妥協。這種不成熟到了《黃金時代》就蕩然無存。《歌仙》對十全大補劑式傳說的反諷顯而易見,這篇小說帶有魯迅《故事新編》的意味。《假如這是真的》已經開始展開想象的翅膀,卻最終歸結成了南柯一夢。
王小波的“時代三部曲”的時間維度分別指向“歷史”、“現實”與“未來”,“以喜劇精神和幽默口吻述說人類生存狀況中的荒謬故事。三部小說從容地跨越各種年代,展示了中國知識分子過去、現在和未來的命運”(“時代三部曲”前言),它們莫不是現實的映象,而又充斥了恣肆的想象力與狂歡色彩。《青銅時代》被公認為最宏大、最繁複的敘事作品,但最成熟的小說,仍然當數《黃金時代》諸篇。
《黃金時代》寫在雲南插隊的知青王二,與隊裡醫生陳清揚之間的*故事。王二不堪生產隊長和軍代表的壓迫,與陳清揚一起逃入深山,過了一段沒有束縛和壓抑的生活。回來後,卻被公社“立案”,要求他們交代罪行,並抓他們去出“鬥爭差”。
從表面上看,除了敘述方式比較怪異之外,這部耗費王小波十年時間的成名作與往昔的“知青文學”並沒有質的區別。實質上,《黃金時代》顛覆了整個知青敘事乃至*敘事中的情慾書寫與規訓體驗。不過,眾多評論者一開始並未認識到這一點,讓他們眩目的是小說中大量充斥著、無所不在的“性”。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1994《黃金時代》(2)
我和陳清揚*時,一隻蜥蜴從牆縫裡爬了進來,走走停停地經過房中間的地面。突然它受到驚動,飛快地出去,消失在門口的陽光裡。這時陳清揚的呻吟就像氾濫的洪水,在屋裡漫延。我為此所驚,伏下身不動。可是她說,快,混蛋。還擰我的腿。等我“快”了以後,陣陣震顫就像從地心傳來。後來她說,她覺得自己罪孽深重,早晚要遭報應。
晚上我和陳清揚在小屋裡*。那時我對此事充滿了敬業精神,對每次親吻和愛撫都貫注了極大的熱情。無論是經典的傳教士式,後進式,側進式,女上位,我都能一絲不苟地完成。陳清揚對此極為滿意。我也極為滿意。
這些段落,如果獨立來看,確實讓人“不習慣”,不僅僅是性描寫的細緻與繁多,而且作者冷靜而疏離的筆調也迥異於將“性”視為禁區,有意迴避或涉足的那種拒斥或迷戀。
率先公開批評《黃金時代》性描寫的是老輩學者吳小如,他自稱“趕新潮”讀了《黃金時代》,卻發現“書中寫男女間的純真愛情幾乎沒有,有的只是在各種背景、各種條件下的男女*的細緻描繪”,“說得好聽點,這是給年輕人在性關係上實行‘啟蒙’,為人們亂搞男女關係‘開綠燈’;說得不好聽,這樣的‘天才’作品(包括其它專以*為描寫內容的‘文學’讀物)實際上是在起著‘教唆’作用。”(《“開卷有益”與“杞人憂天”》,《文學自由談》1997年第5期)另有評論直接表示“《黃金時代》只類似於法院存放的某些性犯罪罪犯的案件卷宗(在這類卷宗中,幾乎所有辦案人都無一例外地對性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