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為顯皇恩浩蕩,正月十五之前允嬪妃家中女眷探視。

過年的時候,我的額娘帶了女眷來進宮看我。嫂子早已經換了人,新嫂子我也不熟,很老實的一個人,總是不說話。

兩個妹妹因為我的丈夫照顧的原因,已經在家裡養著了,但再要嫁人也已經不能。

我的阿瑪升到了三品,但似乎前途無量的是我的哥哥,他在軍中效力,據說很是風光。

這個天底下最華麗的宮殿也是最容易滋生流言的地方。

“善妃”很快就成了一個話題。

輕寒會很冷靜的把她所聽到的一切告訴我。

“這個宮裡的下人竟還不如以前雍王府的有規矩。到處嚼舌,非議主子。這六宮主子,竟沒有一個不被暗地裡議論的。”輕寒告訴我。

“他們是還沒被皇上整治過。聖祖時候,他們松慣了。”我說。

“皇上為什麼不整治整治?”輕寒低聲問。

我笑了說:“他是個人精。這大節下的,等過了這一陣子,這群人都松夠了,他再這麼猛的一緊,保準有用。”

果然過了正月十五才幾天,就先後有兩個宮女被杖責身亡。其中一個還是皇后宮裡的。

這天下午,我正歪著看初夏刺繡。我宮裡的太監李廣德一進來就跪在我面前,趴在地上說:“善妃娘娘,奴才,奴才求您個事情!”

我看看他,初夏停了下來,看著我。

我對輕寒說:“你帶初夏到後院去。”

“什麼事情?”我坐正了,看著他問。

“皇上剛才抓了養心殿的一個奴才,叫秦海的。奴才聽說,奴才聽說,明天皇上要,活活烹了他……”

李廣德趴在地上,聽我沒有說話,他接著說:“這秦海的對食是個姑姑,她求了奴才,要見見主子。”

我慢慢的說:“你帶她過來吧。”

那個女人三十多歲的樣子。面容憔悴。

我問一句,她答一句。

原來秦海一直是八爺安插的人。說是安插,其實也起不了多大作用,秦海根本近不了皇上的身,也只是從別的太監口中買些訊息。

這樣一個人被揪出來,正好讓我的丈夫出一口惡氣,順便整治一下這個宮裡的下人。

“娘娘,”那個叫如寶的女人重重的向我磕頭,“求娘娘救救秦海。當初他若不是想為奴婢的娘看病籌錢,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我非常厭惡這樣的時候。因為我知道,從本質來說,我和她其實是一樣的人,但是她現在匍匐在我的腳下——不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景,每次都讓我難受。

我沉吟了很久。

“你知道麼?你能撿回一條性命已經很不錯了。”

如寶磕頭:“娘娘說的是,奴婢只是求娘娘,能勸勸皇上,別,別烹了秦海。那可是活烹啊,娘娘!”

我想了片刻,去屋子裡,摸出一塊沉甸甸的金子,遞給她:“拿去罷,我賞的。”

如寶磕頭:“奴婢,不敢要這錢。奴婢只求娘娘發發善心。”

我嘆息著說:“這不是賞給你的。是賞給秦海的。呆會讓輕寒和你一塊送過去。有輕寒姑姑的名號,關節好打通些。”

吞金吧;這樣死也比活活被煮了強。

第二天傍晚,傳來訊息,皇上在養心殿後面烹了一個太監。

如寶來向我磕頭:“謝娘娘……謝娘娘……秦海那時候,其實已經吞金死了。”

我微微點頭,不再聽她的感謝。我能做的不多,也就是賞他一塊金子,同樣也是要他的命,如寶其實沒必要對我感恩戴德。

我看著夕陽,想到很久以前,我還是一個學歷史的學生,有一天在課堂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