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外披著黑袍,正是範尼僧,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錢繆身後的了凡,瞬也不瞬。

錢繆一行人頓時向後退去,可左右四顧卻已經沒有了退路,他們能夠被選來和錢繆一同逃走,自然是其的心腹親信,此時見狀知道已經沒有了倖免的道理,紛紛拔刀持槍,準備迎頭死戰,以圖僥倖殺出一條血路來。

錢繆碰到這等突變,卻是處變不驚,冷靜的觀察了一會形勢,知道力量懸殊,伸手攔住手下的盲動,朗聲道:“在下杭州錢婆留,對面的是哪家兵馬。”

此時範尼僧倒也不急了,大聲答道:“某家湖州長史範尼僧,奉我家主公之命在此相侯大王多時了。”

“呂刺史好手段,錢某花費那麼多民力修築而成的堅城,他卻三日便能攻下,敗在這等英雄好漢手下,某家也沒什麼話說,只是這暗道出口極為隱秘,卻不知汝等如何知道的。”錢繆一面尋找著話題,拖延時間,右手卻背在後面做了個手勢,身後數名親兵會意,暗自張弓布矢,準備一旦錢繆發令,便先射殺敵將,無論成與不成,再趁亂殺出重圍。

範尼僧正欲開口回答,身後在陰影處的陳璋朗聲道:“錢婆留兇狡異常,範長史且小心他拖延時間,以作他圖。”範尼僧立刻會意,退了兩步,身後親兵也立刻持盾上前護衛,立刻錢繆便再無機會逃脫。

陳璋剛剛開口,錢繆便聽出了他的聲音,怒罵道:“陳璋你這廝好生無恥,某家自問待你不薄,以衢州刺史之位相酬,為何你卻臨陣反戈?”

陳璋笑了笑:“無他,汝雖以刺史之位相酬,不過是危急時沒奈何罷了,鎮海軍中土兵頭領本就對我等客軍頗有猜忌之心,武勇都之亂後,像我這等毫無根基之人,卻居高位,享厚祿,又哪裡能夠久遠的,不如早做打算。”

陳璋一席話說完,饒是錢繆城府極深,此時也被氣的半死,戟指大罵道:“汝今日叛我,他日又未必不能叛那呂任之,像你這等反覆小人,必無一個下場,錢某便是身死,也要化為厲鬼,在地下相侯。”

陳璋臉色頓時大變,錢繆方才那番話說的便是所有叛變者的心頭大忌,卻聽到範尼僧在一旁安慰道:“莫邪都中多有降將,主公皆委以重任,只要你不懷二心,便勿用擔心。”

陳璋也知道呂方派他來殺錢繆,一來是他地形熟悉,二來是讓他立個投名狀,他也要在新主人面前顯露手段,眼看呂方不過數年時間便奪取兩州,未來不可限量,手下又缺乏人才,自己若是能擠入心腹之列,未來便是不可限量。他拱手對範尼僧拜了一拜,戴上鐵盔,提了長柯斧,大聲下令道:“眾軍士聽命,除錢繆、了凡二人外,其餘人皆斬。”

次日清晨,杭州牙城下,大隊湖州兵列成軍陣,將牙城圍的水洩不通。經過一夜的苦戰,杭州城內除了這牙城之外已經都被湖州兵控制了,只有蘇州刺史成及還領著三城都的殘兵還在堅守,拖延時間好讓錢繆逃走。

成及站在城頭,看到外面湖州軍陣絲毫不亂,暗中符合法度,果然是天下少有的精兵,最難得的是大勝之後,將吏卻無驕慢之氣,不由得暗自擔心在這等強兵攻擊下,這牙城又能堅持幾日,轉而又暗自嘲笑自己,越王已經脫逃,自己在這城中不過是當個棄子罷了,多幾日少幾日又有什麼關係。

成及正傷神間,猛然聽到湖州軍突然齊聲大呼“威武!”近萬人的齊呼聲匯成一片,便彷彿雷鳴一般,城中守軍本就士氣低落,被這般一嚇,軍心頓時搖動起來,成及剛要吩咐手下將吏四處彈壓,卻看到軍陣中衝出一隊人馬來,為首的一人看服飾已經是敵軍統帥湖州刺史呂方,人馬到了離牙城一箭遠近處便停住了腳步,大聲向城頭喊道:“某家便是湖州團練使呂方,蘇州成刺史可在。”

此時的成及猜想也不過是勸降的話語,他此刻已經打定主意,多拖延些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