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沒士卒的膝蓋深,雙方的軍隊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徒涉而過,安仁義就打算首先引誘敵軍主力涉水進攻己方,這樣潤州軍不但可以居高臨下,而且冬季的刺骨河水也可以削弱敵軍士卒的體力。安仁義將自己的軍隊做了以下部署:中軍是由他的州兵組成了,約有六千人,這是他最信任的,戰鬥力在潤州軍中也只有呂方留下來的莫邪左都可以相提並論。右翼則是由丹陽縣兵,也就是呂方遺留下來的莫邪左都,人數約有三千人,而左翼雖然有五千人,可實力卻是最弱的,因為這支軍隊裡有許多都是昔日常州軍的戰俘,無論是士卒的裝備還是士氣都是最差的,而剩下的作為預備隊和守衛營寨之用。

安仁義將自己手中最精銳的軍隊都部署在右翼和中軍,其原因就是為了有效的利用地勢上的優勢,在擊退了敵軍進攻之後,發動迅猛的追擊,一舉奪取對方的營寨,不給對方據營待援的機會。他堅信只要自己能夠在淮南軍的戰線上開啟突破口,即使自己左翼那較弱的部分受挫,最後的勝利依然屬於自己,因為像這種大軍野戰指揮,對於指揮官的經驗,鎮定,士卒對於主帥的信心都要求極高,淮南軍的指揮官徐溫在這三個方面都與自己相差甚遠,所以即使不考慮己方其他方面的優勢,他也堅信自己能贏得勝利。

淮南軍中軍大帳,徐溫坐在首座上,不時的挪了一下屁股,說實話,在這個位置上他還有些不太習慣。在看看兩廂裡甲冑齊全的將吏畢恭畢敬的站的整齊,連王茂章都換了一副尋常盔甲站在旁邊,他不自覺的挺起了胸膛,大權在握的感覺還真是不錯呀!

這時,外間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親兵衝進軍帳大聲喊道:“賊兵突然襲擊汲水軍士,值班校尉已經領了五百軍士出營進攻。”

“什麼?”徐溫一下子愣住了,他倒也不是沒見過陣仗,可領著數萬大軍,面對安仁義這等淮南宿將,他的目光還是下意識的轉向王茂章那邊。

王茂章走到當中,高聲道:“本將以為,當以大軍相繼,與其敵逼我,不如我逼敵,何況我軍領吳王之命,以順討逆,何患不勝,請徐右衙領全軍佈陣,今日定要大破賊軍。”王茂章說完,也不看徐溫的臉色,自顧轉過身來,掃視兩廂將吏,那些將吏大半都是他的部屬,紛紛不待徐溫說話,便齊聲應和,倒把坐在上首的徐溫弄得頗為尷尬,雖說他這些年來早就鍛鍊的城府頗深,臉色也變的微青。

“徐右衙以為當如何?”王茂章轉過身來問道。

徐溫強壓下心中的圭怒,笑道:“不錯,全軍出營佈陣,今日誓破安賊。”

營外,一隊隊淮南軍從數個營門口魚貫而出,在排陣使的指揮下分別列陣,在小河的對面,潤州軍也正在佈陣,雙方的前鋒部隊在小河兩側的谷地不斷髮生小的接觸戰,都在竭力掩護己方的主力佈陣完畢,生命和鮮血都在飛快的流逝著。

鍾安平又收緊了一下束甲的腰帶,他身上那件鱗甲不但大了些,而且在右胸部缺了一塊,他只有儘量將缺口處挪到肋下去,雖然那裡也是傷口,可好歹有胳膊擋一下,總比胸口那邊無遮無攔的好。雖然先前他竭力將夥伴王四揹回了營地,可還是沒搶回來他的性命,雖說既然吃上了當兵這碗斷頭飯,自己這條性命就不算再是自家得了,可此時的他心中還是空蕩蕩的,說不出的難受。

隨著一聲聲的戰鼓響起,鍾安平開始隨著陣型慢步向前移動,淮南軍移動的速度並不快,從高空上看下去,可以看到一條黑線開始慢慢的向西移動,很快鍾安平便到了河邊,一踏入河水,一陣刺骨的寒意深入骨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十一月的江南,雖然沒有像河朔那般滴水成冰,可待到鍾安平重新登上對岸的河岸,也已經是臉色青灰,牙齒不住打顫,兩腳幾乎已經失去了知覺。

可是不待鍾安平重新活動開雙腳,後面的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