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說:“那當然。”

李上進躺到戈壁灘上,雙手墊到後腦勺下,長出一口氣:“現在好了,就是復員也不怕了,回去有個交代。不然怎麼回去見人?”

接下去幾天,李上進像換了一個人,精神格外振奮,忙裡忙外佈置班裡的工作,安排大家集體做好事。操場訓練,口令也喊得格外響亮。

停了幾天,連裡果然要發展黨員。指導員在會上宣佈,經支部研究,有幾個同志已經符合黨員標準,準備發展,要各班討論一下,支部還要徵求群眾意見。接著唸了幾個人名字。有“王建設”,有“張高潮”,有“趙承龍”……念來念去,就是沒有“李上進”。我懵了,看李上進,剛才站隊時,他還歡天喜地的,現在臉慘白,渾身往一塊抽,兩眼緊盯著指導員的嘴,可指導員名字已經唸完,開始講別的事。

會散了,各班回來討論,徵求大家對發展入黨同志的意見。這時李上進不見了,我問人看到他沒有,王滴雙手搭著腦殼,枕著鋪蓋卷說話了,他又恢復了酸溜溜、愛諷刺人的腔調:

“老說人家不積極,不進步,自己呢?沒發展入黨,不也照樣情緒低落,跑到一邊哭鼻子去了?”

我狠狠瞪了王滴一眼:“你看見班長哭鼻子了?” 這時“老肥”說:“別聽他瞎說,班長到連部去了。”

王滴又諷刺“老肥”:“現在還忘不了巴結,你不是當上‘骨幹’了嗎?”

“老肥”紅著臉說:“誰巴結班長了?”兩人戧到一起,便要打架。

我忙把他們拉開,又氣憤地指著王滴的鼻子:“你盡說落後話,還等著排長開你的生活會嗎?”接著扔下他們不管,出去找李上進。

李上進在連部門口站著,神態愣愣地。連部有人出出進進,他也不管,只是站在那裡發呆。我忙跑上去,把他拉回來,拉到廁所背後,說:

“班長,你怎麼站在那裡?影響多不好!”

這時李上進仍愣愣地,似傻了:“我去問指導員,名單唸錯沒有,指導員說沒念錯。”接著傷心地“嗚嗚”哭起來。

我說:“班長,你不要哭,有人上廁所,讓人聽見。”

他不顧,仍“嗚嗚”地哭,還說:“指導員還批評我,說我入黨動機不正確。可前幾天……怎麼現在又變了?”

我說:“班長,你不要太著急,也許再考驗一段,就會發展的。”

他說:“考驗考驗,哪裡是個頭啊!難道要考驗到復員不成?”

我說:“班長,別的先別說了,班裡還等你開會呢!”

便把他拉了回來。可到班裡一看,情況很不妙,指導員已經坐在那裡,召集大家開會,見我們兩個進來,皺著眉批評:“開會了,正副班長缺席!趕快召集大家談談對這次發展同志的意見吧。”

說完又看了李上進一眼,走了。

李上進坐下來,沒精打采地說:“大家隨便談吧,讓班副記錄記錄。”

接連幾天,李上進像換了一個人,再也打不起精神。也不管班裡的事情,也不組織大家做好事,軍事訓練也是讓大家放羊。週末評比,我們的訓練、內務全是倒數第一。我很著急,“老肥”和“元首”也很著急。惟獨王滴有些幸災樂禍,出出進進唱著“社會主義好”。大夥都說王滴這人不好,心肝長得不正,又委託我找班長談一次心。

又是滿天星星,又是沙丘後邊,我對李上進說:“班長,咱倆關係不錯,我才敢跟你說實話,咱可不能學王滴呀!你這次沒入上,破碗破摔,不以後更沒希望了?”

李上進明顯瘦了一圈,說:“班副,你說的何嘗不是?只是我想來想去,就是想不通,我不比別人表現差呀!”

我說:“這誰不知道,你燒了那麼長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