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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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槐樹上的知了,伴著沉重的嘆息聲沒命地叫,聽得我心裡直想找根繩子上吊。
陰天了,窗外的樹梢紋絲不動,知了們叫得更歡了:“完了,完了,完了,完蛋了……”
不行,這屋裡太悶人,得想想辦法,哪怕蹲到走廊上也比在這兒熱死強。我側了側身子,把嘴巴湊到小視窗上大聲喊道:“來人哪,熱出人命來啦!”班長跑過來:“不許喧譁!”話音未落,外面又響起一陣淒厲的警笛聲。
身上嘩嘩地淌著臭汗,心裡煩躁得要命,火氣就陡然增了不少。我瞪著老傻嘟囔道:“你可真好意思的啊……就這麼大點兒破地方,你一個人就佔了一大半,你是大夥兒的爹怎麼的?”
老傻疑惑地看著我:“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公雞精還佔著更大的地方呢。”
宮小雷忽地坐起來,一枕頭摔到老傻的腦袋上:“活膩歪了是不是?別給你點兒好臉色,你就踩鼻子上臉!”
老傻大睜著雙眼,一臉不解:“這都怎麼了?寒露不在,咱哥幾個就窩裡鬥啊。”
“算了算了,”我伸手推了推老傻,心想,你這傢伙原來鬼心眼兒也不少,裝什麼憨?聯手整治了寒露,這麼快就顯露原形啦?我隱約覺得寒露的事情還沒完,不能就這麼先散了架子,“傻哥,我知道你為人很仗義,剛才是我不好。這麼著,你把身子橫過來,咱們並排躺著不就寬敞多了?”
老傻坐起來瞪了瘦猴子一眼:“看什麼看?聽老四吩咐。”懶洋洋地掉過身子,蹭著牆皮倚在了牆上。
如此一來,大家都喘了一口氣,各顧各的躺在了地板上。
兩牆之間的距離大約有一米半多一點兒的樣子,躺不順溜,無奈,大家只好把頭腳搭在牆壁上湊合躺著。
老傻嘟囔了一句:“看看到底誰義氣吧……我那娘哎,這可真成沙鍋煮驢雞巴,‘兩擔’了。”
我斜眼看著老傻,心想:這傢伙果然面憨心細,也不是個善茬子。
宮小雷朝我拍了拍巴掌:“四哥,上來躺會兒?”
我哼了一聲:“算了吧,跟傻哥學學,咱煮驢屌玩兒。”
天太熱了,這個蒸籠里根本就沒法呆,真羨慕狗,它可以隨時伸出舌頭來涼快涼快。
悶悶地蒸了個土桑拿,沒等喘口氣就開飯了。
中午沒菜,一人兩個大饅頭,三塊“呱唧頭”(蘿蔔醃成的鹹菜),大夥兒吃得嘴巴山響。
無聊的日子過得也挺快,轉眼又是三天。除了等待上訴的小木偶,剩下的七個人明天就要發往勞改隊了。寒露去不去呢?說是不怕他,我的心裡還是有點兒說不出來的恐懼,覺得他就像是跟在我身後的一頭狼,隨時準備把爪子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站在窗前,抬頭向佈滿星星的天上看去。月亮在星星的映照下,放著陰冷的光,天幕上透著一股徹骨的悲涼。槐樹在水銀樣的月光下,麻麻扎扎伸著枝椏,亂得一塌糊塗。“嗷——嘔——”不知是哪位哥們兒大發感慨,來了一聲很抒情的狼叫喚,聽得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人也跟著傻了半截……管他呢,該死該活腚朝天,睡吧,養足了精神明天好上路。
天又一次在不經意的時候亮了。就要走了,這頓早飯吃得火燒火燎。
瘦猴子好像把反芻功忘了,嚥下最後一口窩頭,扔掉碗筷,把耳朵貼緊視窗,表情莊嚴又肅穆。
老傻抱著被子,作痴呆狀,意亂神迷地瞄著鐵門,腳下大練太極八卦步。
夥計們全都捲起了被褥,屏住呼吸擠在一起,單等門響。
大家正靜候著,梁所領著一位臉色鐵青的警察開啟了門。
那個被梁所稱為鄭隊長的警察歪頭問梁所:“就這七個?”。
梁所面色陰沉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