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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
半個月後,臘梅花還沒開敗,宮裡就傳出龍馭賓天的訊息。大殮之日,皇四子於承乾宮繼位,原本的嫡傳太子隨先皇殉葬,也有人說,是被新皇用金屑酒賜死的。
第二年正月,賈元春入主鳳藻宮,加封賢德妃,地位僅次於六宮之主。賈府鋪張生事,特意蓋了所省親別墅,一時引起軒然大波,煊赫到了極點。
元宵夜,家家鞭炮齊鳴,西洋引進的煙花爆竹,不斷在天上炸開。
水溶推開窗,春夜的風依然冷,吹得他的官袍高高揚起。
他抬手揪緊了衣領,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喧鬧的夜,竟比往常更寂寞。
太子死的當晚,月色涼薄如紙,他親自將那杯毒酒,送到東宮裡,向著那滿臉驚懼的年輕人,微微一笑:“喝了這杯酒,黃泉路上好做人,保重。”
多年以後,在某些極為靜謐的夜裡,偶爾還是會想起,那個倒在血泊裡的面孔,金屑搖盪沉浮,沾滿了他的手。
轉眼春去夏來,天氣漸漸噪熱了,不覺已到了夏末。
八月初是賈府史太君的壽辰,東西兩府齊開筵宴。請帖發到北靜王府,水溶不好推辭,雖說與賈家交往甚密,親自去還是頭一遭。
西邊榮國府多是女眷,男子不便進去,只安排了王妃公主和幾個誥命夫人。羅氏早聽說榮府裡的大觀園風光旖旎,堪比帝王苑囿,一直有心想去。水溶派轎送她到西府門口,自己去了東街的寧國府。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可能爭議大,關於“茜香國汗巾子”事件,我一直都覺得是個伏筆,北靜王和蔣玉涵之間,很可能有曖昧關係。清代男戲子叫伶倌,即有陪酒暗娼的習俗。我這裡將蔣玉涵設計成,潛伏在忠順王府裡的暗線,後面將有重頭戲。
☆、肆
宴席開在露天中庭,東府地方寬敞,轎子匆匆趕到時,已然遲了。
撥開紫光綈的紗幄,水溶欠身出轎,前頭兩個掌燈的小廝引路,一路腳不敢停,穿過月華門洞,再過十曲九折的抄手遊廊,就聽見隱隱的歌管之聲,隔著老遠飄了過來。
戲臺設在湖上,因是家宴做壽,特地請了金陵城最紅的崑曲班子。夜色裡依稀有伶人咿咿呀呀的唱,和著鼓樂笙簧,盪出幾分醉意。
才走到廊角下,有人東倒西歪的出來,正和他撞個滿懷。那人辨出是水溶,晃了晃身體,站穩了笑道:“可拿住了,今兒這頓罰酒,你可不能逃了。”
水溶見是樂善郡王,微抬起嘴角,露出難得的笑意。席上高朋滿座,都是些相熟的面孔,挨著南安郡王和永昌駙馬坐下,眾人等他來遲了,鬨然鬧著要罰酒。
早有伶俐的丫頭,捧著酒盞跪到他身前。水溶面上溫和笑著,接了過來,沾唇抿了一口。席間笑聲四起,戲臺上的小旦挽著水袖,自顧自地開唱,卻已淪為歡宴的背景,無人再聽。
一時間觥籌交錯,都已至半酣,眾人有了醉意,談笑也放肆起來。
這種酒肉場合,原沒什麼意思,左邊的馮子英和永昌駙馬相談甚歡,說起邊關的戰事來,聲音很大。水溶在旁邊側耳聽著,他性子沉穩話本不多,客套過幾句便緘默不語,也不插言。
這時候已過了酉時,天漸漸沉下來。臺上的鑼鼓班子悄然撤去,換上清一色的弦子琵琶。原本喧鬧的場面,頓時安靜不少,食客們以為出了什麼亂子,紛紛探頭觀望,就見後臺的紅綢布一掀,新戲又開鑼了。
“望晴空冰輪乍湧,步香階風掃殘紅,牛女星橫斷太空,團圞月偏照孤煢……”
水溶聽了半晌,才聽出是出摺子戲,選了《西廂記》裡張生琴挑崔鶯鶯的片段。
唱青衣的是個年輕小旦,功夫不見得有多好,只稱得上字正腔圓罷了。那個唱小生的扮相倒十分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