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只勉力笑了笑:“既這樣,我代我家姑娘,先謝過王妃娘娘的恩德。”

“說什麼謝不謝,往後都是自家人,一個屋簷下共處,還能總這麼生分?只管讓林姑娘放寬心,日子還長遠著呢,就算為了王爺,也要勸她愛惜自己才是。”

一句話如五雷轟過,紫鵑呆立了半晌,心跳的又急又快,思緒都隨著紊亂起來。果不其然,真如她猜的那樣……畹芸拿手帕蘸過唇角,不可察覺地笑,轉身便走了。

既然應承下來,這份情總是要領的。紫鵑躊躇片刻,順著廊沿繼續往灶房去。才走到西窗底下,就聽見裡頭一陣竊竊的私語聲。

“還當自己有多尊貴呢?連門都沒過,就來使喚人了。”

紫鵑不由頓住腳步,隔著紗糊的窗槅,凝神聽去,原來是灶房裡兩個婆子在話家常。

“噓——背地裡議論主子,旁人聽見了,少不得又要生閒氣。”

“聽便聽了,我最看不慣那副狐媚樣,天天病西施似的,也不知裝給誰看?仗著有兩分姿色,就來禍害王爺,也不掂一掂自己的分量!”

“話不能這麼講,依我看,她除了人生得美,想著也怪可憐的。昨兒聽畹君說,王爺不知為何惱了,竟動手打了王妃一巴掌,王妃委屈的跟什麼似的,臉上那血印子,幾天都消不下去。”

“咱們王妃是老實人,何曾會那些伎倆。王爺年輕氣盛,一時糊塗也就罷了,等這陣子新鮮勁過去,難不成還能捧到天上?況她又不是,連個正經名分都沒有,他們東府裡那些齷齪事,打量誰不知道……”

紫鵑聽不下去,有意放重步子,一掀簾子進去。灶房裡煙燻繚繞,兩個婆子正向風爐上煽火,乍見她站在門前,都下意識噤住了聲。多虧廚娘眼色尖,從爐上端過參湯,一邊諂媚地笑:“姑娘來得正巧,這藥才煎好,你看還熱乎著呢。”

白胎碗裡薑黃色的湯藥,餘溫還未散,紫鵑強打起笑臉,從袖中取出幾兩銀子,塞掖到她手裡:“這點東西不成敬意,勞你們費心,拿去換些酒吃。”

那婆子賺了便宜,反有些不好意思,不由訕訕地賠笑:“還是姑娘心好,體諒我們的難處,回去給你家主子道喜。”

“……道什麼喜?”

“姑娘還想瞞我們,王妃這兩天張羅好事,只怕就近在眼前了。”

紫鵑嚇得一時怔住,匆忙端了食盒出來,也不敢再多問。以她的機伶,怎會猜不出水溶的用意,有那麼幾分愛慕在裡頭,只是他性情忍靜自制,心裡越是看重,面上越是淡著。先前從廷尉手裡要人,不惜捲進這場公案,她以為最多是礙於賈政的面子,直到今天才驚覺此人心機之沉,用情之深。

可是以黛玉的心性,怎堪屈於人下,當年一個寶釵,都鬧得地覆天翻。何況北靜王早已成親,又不能停妻再娶,便不明不白的答應了,亦只能是妾室。他那樣身家顯赫的人,喜歡的時候什麼都好說,若是膩了……

紫鵑忍不住一震,手撐在牆壁上,心頭突突的亂撞,卻是全無頭緒。

一路想著應對的法子,不覺已走到別院,她剛邁進園子,就看見門前站滿了人,清一色的松香襦裙,都是王府裡頭等的侍婢。

畹芸在門外守著,見她上得臺階來,急忙攔住道:“哎,好妹妹,你且到別處逛逛,王妃有旨,這會誰也不許進去。”

紫鵑這才明白,方才假借去灶房領參湯,不過是支開她。也不待畹芸解釋,急急就往前堂走。打簾子的丫頭不認得她,掐著腰道:“你是哪個房裡的?連規矩都不懂,王妃在裡頭商量正經事,輪得到你來撒潑放刁。”

外邊正鬧著,紗槅窗內聽見聲響,便問道:“是紫鵑嗎?讓她進來。”

午後天光放晴,又是剛下過雨的緣故,室內異常的潔淨,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