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近在咫尺,卻彷彿隔著山脈,楊樂天立時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下意識地對抗著這來自腹中的暈眩——果然不出所料,這丹藥是有毒的,鳩摩法,你終究不想看著柳飛揚死在我的手裡。不過可以理解,畢竟你是看著柳飛揚長大的,他是你的兄弟之子。

“呵,鳩摩上師,你想留我一個時辰,還是想留下我的命?”楊樂天的唇邊掛著一絲慘淡的笑容。

“楊施主……”空聞扶住站定不穩的楊樂天。

“我沒事。”楊樂天推開空聞,看著鳩摩法那張滿是鬍渣的臉,越發朦朧起來,像是霧裡看花,隔著一層薄紗似地。他用力甩了甩沉重的頭顱,卻沒有等到鳩摩法回答他的問題,便一頭栽倒下去。

樂天……樂天……

“琳兒!”拼命睜開雙眼,用手擋住刺目的陽光,楊樂天看到了山巔上的女子。那女子正攏著手,站在崖邊望著天邊如綿羊一般的雲朵,眼神空洞。

一提真氣,楊樂天飛身落到崖邊,一把攬住了妻子的腰。“琳兒,琳兒。”,他看了一眼妻子的清麗容顏,便忍不住將妻子的頭按在自己的肩頭,緊緊地擁她入懷。

“琳兒,我好想你,好想你啊。”楊樂天摸著妻子頭頂柔軟的髮絲,彷彿是摸著一件失了好久的心愛珍寶,愛不釋手。即使當手指摳進了琳兒的肌膚,他都全無察覺,一絲一毫不肯放鬆。

“你弄痛我了……”琳兒低語,似有不安地從丈夫懷中掙脫出來。

這裡是神魔崖頂,呼呼的山風掃過突兀的石頭,撩動起二人的長髮,又呼嘯著捲進那天邊那些白雲中去。

楊樂天低頭,看見琳兒緊蹙的秀眉,單手托起妻子尖尖的下頜,溫柔地道:“怎麼了,琳兒。”

琳兒不語,一雙水汪汪地眼睛直視著他,彷彿有道不盡的委屈。楊樂天的心中立即騰起不祥的預感,不安地問:“琳兒,我不在天神教的時候,是不是有人欺侮你了?”

“不……”琳兒搖頭,輕喃:“沒有。”

“還說沒有,你哭過,對不對?”楊樂天不可信地盯著妻子,突然粗暴地抓住妻子肩頭的衣衫,“快告訴我,是不是那個夜裡歡欺侮你,是不是他?”

“不,不是的。”琳兒又再一次地搖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避過楊樂天熾熱的目光,別過頭去,“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夜教主,他沒有,他什麼……什麼都沒有對我做過!”

琳兒喊了出來,使出了一個女子最大的嗓音喊了出來,風兒帶著這喊聲飛進了雲裡,也帶走楊樂天全部的幻想。

他真的希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是,此刻琳兒這般委屈喊出,那隻能說明一點,就是夜裡歡和她真的有事發生……

拾階而上,一個黑衣身影突然出現在琳兒身後,冷冷的目光比烈rì更加刺痛了楊樂天的雙眼,“是啊,我待他們母女很好,你放心去闖蕩江湖。”

“夜裡歡,你……”楊樂天拔出了背上的玄魂劍,指著面前這個冷血的人,“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他的黑眸充了血,便跟當rì在高昌水牢中的一樣,對著黑衣人怒叱:“別以為我不會殺你,我會那麼做,我會!”

“我猜……”夜裡歡說到一半,冷眼看了看琳兒,“你不會!”話音方落,他抖手飛出一柄雙面利刃,鎖向了楊樂天的咽喉。

“叮!”,利刃撞上了玄魂劍,以飛快地速度彈回,掃過夜裡歡的髮梢。

“哈哈哈……”夜裡歡突然笑了,仰天大笑。

楊樂天登時怔住了,他從未看見過夜裡歡的嘴可以咧成那樣的弧度,他很少見到這個殺手笑,也許是一次、兩次?他已經記不清了,很久之前的事……可是,他今天看到這笑容,卻恨不得一劍殺了夜裡歡,因為那笑中帶著得意,是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