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歡。”落花第一次這樣喚了教主,眼中湧動著淚水。

“你堅持住,只差一點兒。”夜裡歡更多的探下身子,只用足尖勾住崖口,眼看自己的指尖就要觸到落花的五指。

勾著岩石的五指已然泛白,落花面上的淚珠滾過粉頰,立刻和大雨混在一起。她仰著頭,眼神湛湛地看向夜裡歡,“我只想問你,你究竟有沒有在乎過我?”

“你何必再問,先上來再說!”夜裡歡吼了一聲。

落花心底一涼,冷冷笑了笑,五指慢慢從溼滑的岩石上退下……

“落花!”一道驚雷的電閃劃過空氣,手臂下的那個青衣女子已然不見。

青sè的衣裙在空中飛揚起來,宛若一頂碧sè的蓮蓬。然而,只是那麼一瞬,那張蓮蓬就消失了,如水面上浮起的氣般幻滅。

怎麼會這樣!怎麼就這麼掉下去了!這怎麼可能……

夜裡歡楞楞地看向崖底,瞪著驚恐的眸子,但是隔著雨霧,他什麼也看不到。混沌的失落感,襲上了他的全身,那個女子是他的妻子麼?他雖然從來沒有承認過她,也不曾和她發生過任何的關係,但是失去的時候,心裡卻有說不出的滋味……

夜裡歡抽回了身子,在大雨中緩緩地蹲坐下來。就蹲在那塊突兀的岩石上,他感到到了深入骨髓的悲慟,彷彿是當年失去了家人一樣,就是那樣強烈的悲情破開了他冰封的心。

落花,義父,爹,娘,妹妹……是不是每一個和我夜裡歡沾親帶故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我剋死了所有的親人,剋死了所有身邊的人!

我夜裡歡就該孤獨一生,才不會連累任何人。

雨水打落在黝黑的岩石上,濺起了潔白的花。岩石上,夜裡歡蜷著身子,將頭深深地埋在了臂彎下,肩頭微微聳動。

“夜教主。”一個空濛的聲音,隔著嘩嘩的雨聲不似真切,卻明明出現在耳畔。

夜裡歡抬起頭,不必去擦臉上的淚痕,因為有雨水的覆蓋,沒有人看得出來。一雙通紅的冰眸中,面前的人變得清晰,而這個人也讓他不得不站直身子,撿回冰封的外殼,因為他不能在這個人面前表現出軟弱。

“楊教主。”夜裡歡尊了一聲,只是這一聲究竟有多少心甘情願的成分呢,這是楊樂天正在考慮的問題。

楊樂天笑著問:“你怎麼把老婆從懸崖上扔下去了?你不要她了?”

“嗯?”夜裡歡怔了怔,突然反應過來,焦急地問:“你看到落花的屍體了?”

楊樂天玩味地挑了挑眉梢,吸了一口冷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說話間,他向左邁出一步,仰天望著東方發亮的天空。天空中,雨勢已然驟減,遠遠一望,可見那黑壓壓的烏雲已向著西天飄去。

怔怔無語,夜裡歡凝視著楊樂天身後的人,一時間想上前相擁,卻壓制著內心的衝動。

在他的對面,青衣女子正捋著是溼塔塔的髮尾,用一雙絕美的明眸看著夜裡歡,那眸子彷彿被雨水洗得通透碧亮,如雨後陽光下被洗亮的綠葉,隱隱現著忽明忽暗的光。

“落花……”那個冷漠如冰的人終是先開了口,上前一步。

“夜教主,落花也讓你失望了。”落花反退了一步,口氣仍是生硬,她想借此掩蓋著內心的激動。

就在剛剛,在看到夜裡歡那副蜷縮顫抖的樣子後,落花獲得了一瞬間的滿足——這個人身上附著的堅冰之氣居然為她的死而融化了!原來他的心中是有她的……

“夜教主,下次你們夫妻吵架,不要搞得要生要死的。我能救的了落花一次,可是救不了她第二次。”楊樂天青袍緩步,坐到旁邊一塊凸起的岩石上,擺正了衣袍的下襬。

令人詫異的,在如此雨勢下,那衣袍下襬竟是未有一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