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手,按住了飛鳥扯住他的手。雖他腕骨已腐,卻仍竭力按在飛鳥的手背,那居然是一種奇妙的掌法。

飛鳥的手背上如負上了千斤巨石,連反手翻躲的力氣都沒有,他驚駭地瞪著眼前這個瞎子,想抽回手卻不能。獨臂的飛鳥低頭看向腰間的伏魔刀,心道:假如體內玄魂丹的力量可以cāo控這把伏魔刀,便是好了。

“那是一口寶刀。”囚徒沒有鬆手,突然開口。

“你怎麼知道?”飛鳥驚問。

囚徒沒有說話,只用心靈感受著不遠處伏魔刀的氣息,那是壓迫一切的力量,那種力量給他帶來了身心的寧靜。牢中再一次安靜下來,似乎聽到吊在鎖鏈上的人輕輕咳嗽了兩聲。

大哥!

飛鳥抬頭,看見楊樂天仍然低著頭,如僵死一般,散亂而濡溼的髮絲遮住了臉。

“因為,他就是善九烈。”玉塞人輕輕地丟擲一句話,如陽光下漂浮的一個肥皂,“啪”地一聲,肥皂幻滅的同時,飛鳥這才聽到那個驚人的名字,將神光倏地抽了回來。

“什麼,你是鑄劍大師善九烈?”飛鳥一震,不相信地又重複了一遍。

囚徒將大手從飛鳥的手上移開,同時撥開了飛鳥的手,漠然道:“我只是一個囚犯,沒有名字。”

“記得有記得的苦,不記得有不記得的好。”沁兒隔著牢籠相望,低喃了一句。

“善九烈,不管你記不記得你的名字,你快告訴我,那玄魂幻魄的咒語中到底藏了什麼秘密?”彷彿已經認定了,擁有這對刀劍感知能力的人,一定就是他們要找的鑄劍大師,飛鳥迫不及待地問。

“他不會說的。”玉塞人突然插口,“他要說早就說了,我把他關了這麼多年,都在問他這個問題,要是肯說早就說了。”

“我說!”兩個字如釘子般釘在了地上,囚徒語聲決絕:“如今,玄魂丹是被那個要死的人吃了,幻魄珠又已練成,這些事情還談何秘密。”

“那你快說啊……”沁兒忙不迭開口。

頓了一下,囚徒抬頭,眸子裡泛著死灰一樣的顏sè,緩緩道:“玄魂幻魄,是西域的兩大魔物——玄魂劍和幻魄珠。玄魂劍犧牲了九十九條xìng命,卻得到了他們的鬼魂之力,但要cāo縱這些力量是要靠那顆玄魂丹的;幻魄珠是天下間的療傷至寶,很難養成,不過它當下既已成珠,看樣子也是辦到了。”

飛鳥應聲:“沒錯,幻魄珠曾為我大哥修補好了他受損的五臟。但一顆珠子,又不是花草鳥獸,還需要養麼?”

“對,它雖只需要一顆普通的夜明珠為底,卻要能吞噬掉八條未出世的靈魂,而最後一條不僅需要是王族之靈,而且需要王族的屍體鎮壓三個月,方可成珠。”囚徒說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多年來的積壓的心事終得一吐為快。

這些便是煉劍和制珠之法,一旁的玉塞人聽完之後,陷入了沉思。這個他苦苦逼問數年的問題,今rì終有了答案,但是好像這個答案,他兒子一早已從別處得到,若不然怎麼練成了幻魄珠呢?

幻魄珠也是邪物!原來全是邪物,玄魂劍、幻魄珠全部都是!都是犧牲了一條條無辜的xìng命換回來的!

過度震驚,飛鳥的臉sè陡然變得蒼白如雪,向後踉蹌了幾步,倏地扶上伏魔刀的刀柄,將烏黑的刀拔了出來,點向善九烈。

“不要殺他!”沁兒驚呼,勸道:“他也是個可憐人……”

沉思中的玉塞人緊張起來,撐著牆幾yù站起,急呼:“住手!住手!”

這個人,為了製造玄魂劍,竟然殺了九十九個人!飛鳥真該一刀解決了他!然而,那口漆黑的刀卻在空中震顫起來,飛鳥心裡已有了動搖,因為他眼中所見的,只是一個飽受虐待的老人——雙眼皆盲,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