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微弱輕響。

感受著這份暴風驟雨前的寧靜,鬼面內心的恐懼無窮無盡,彷彿瞬間跌入了一個巨大的黑洞。他知道,沒有秘密可以瞞過盟主,何況這本不是什麼秘密,欽犯逃離的訊息早已傳遍京城,而他卻沒能把世子帶回來。

“任務失敗,鬼面請主上賜罰。”

鬼面一個頭乾乾脆脆地磕在地上,柳飛揚卻不答理,緩緩坐到獸皮鋪的玉座上。耳畔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鬼面知道那是盟主在轉動指間的扳指,只得垂著頭,一動不動地跪得筆直。

“鬼面,那些男童湊夠了沒有?”良久,柳飛揚忽問。

“主上,鬼面還未能湊夠,不過,七七四十九名男童如今就只差一人。”鬼面恭恭敬敬地回答著,心中卻是在抱怨:若不是你放走了江墨,那龍心蠱早已練成了。

座上的人一仰身,舒舒服服地靠上柔軟暖和的獸皮,“哦,只差一人啊。嘖嘖,實在可惜,其餘四十八顆心臟可是都已餵食了我那個飢渴的孩子了?”

“嗯,屬下都是用滋補藥材,將那些男童足足養夠三個月,才敢破膛剜心,一刻不誤地去餵食主上的……孩子。”

“只要再有一顆心,一顆心,我的功力便可提升一倍了。哈哈哈……”柳飛揚張狂地笑著,聽得鬼面腿間一陣輕微的戰慄,戰慄過後,座上的笑聲也戛然而止。

柳飛揚玩味地看著地上跪著的人,輕輕轉動著指間的扳指,忽問:“鬼面,你可願意做那最後一個人啊?”

眶中溜溜轉動的眼珠驟然一頓,鬼面不可思議地揚起了那張恐怖的臉,“不……不,主上,鬼面沒有資格,那些藥引可是男童之心啊,而鬼面已過弱冠之年。”

“叮”一聲輕響,柳飛揚用指甲彈去扳指上的汙點,又衝著扳指微微呵出一口氣,嘴角勾了勾:“沒關係,你不是尚存純陽童子之身麼?”

“不,我……主上饒命,饒命啊,鬼面這次任務失敗,鑄成大錯,可是鬼面還想繼續留在主上身邊,為主上效犬馬之勞。”

鬼面怕死,他是怕極了死,一聽到死他就慌得六神無主,yīn沉的眸子失去了昔rì的狠決,他如今就是柳飛揚腳底的一隻螞蟻,生死由不得自己。

然而,柳飛揚話已出口,鬼面別無辦法,於是毫不猶豫地從衣間掏出匕首,親吻上自己丑陋的面頰,一刀下去,鮮血淋漓。這本是他最在乎的東西,如今也成了取悅主上的手段,他不知道這樣做能否令主上高興,就此放過他,但是他還是這麼做了。

刀光閃閃,匕首上滿是鮮血。

“砰”地一聲,密室的門又開了,急匆匆進來一名女子,雙手一扣,躬身道:“主上,武當清心道長求見盟主。”

“這死老頭,又來拿些雞毛蒜皮的事來煩我。”柳飛揚左手握著右腕,活動著指間的關節。

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浮動,女子用眼角的餘光掃到匍匐在地的鬼面,血淋淋的匕首還持在他手中。對於這種場景,她已見怪不怪,只微微橫了嘴角。

柳飛揚身子前傾,瞅著地上的人兒抖若篩糠,暗自好笑,他突發善心地從懷中摸出一枚金丹,抖手拋空而出。地上的人兒一驚,竟是沒有接住,一顆藥丸在地上彈了幾下,滾到了幽暗的角落。鬼面立時爬過去,手忙腳亂地拾起金丹,迫不及待地吞了下去。他轉過身,膝行著回到原地,千恩萬謝地在地上叩首,他萬想不到自己任務失敗,主上還能賜予解藥。

柳飛揚靠回獸皮椅背,揚起一隻手指:“你不用謝我,這枚解藥是你剛剛挨的一刀換回來的。然而,你這次沒能帶世子回來,也同樣罪無可恕。”

驚聞此言,鬼面腹中的金丹差點兒沒吐出來,他雙手撐地,再次叩首請罰,只聽得一聲冷冷地吩咐:“沁兒,去取天蠶蝕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