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蠶蝕蠱!”鬼面眼珠一動,汗珠抖落了一地。那看似軟小的天蠶,卻專門喜歡啃噬人的骨髓。雖然沒有嘗試過,但有一次他親眼見到一名犯了錯的奴才,被那小小的蟲子折磨得死去活來,那痛苦的樣子不禁令他汗毛倒豎。他尚記得,那名奴才在地上打滾哭號的慘狀,直至號壞了嗓子,脫力昏厥,甚至是在昏厥中還在不停地抽搐。他很害怕,卻說不出口。

“這……”女子微一遲疑,單膝點地:“請主上開恩,輕饒鬼面這次。”沁兒在外是盟主的貼身侍婢,實則是主上的心腹殺手。她說的話,主上高興的時候,偶會聽上兩句。

但這次似乎沒那麼幸運,柳飛揚板了面孔,叱道:“錯就是錯了,這個都不去承擔,他就不配活著。”說罷,揮了揮手,示意沁兒去取蠱。

沁兒也不敢忤逆柳飛揚的意思,轉身出去,過了片刻,密室的石門重新啟開,沁兒手中多了個銅盆。金黃的盆口覆著一層薄薄的藍光,沁兒穩穩端著,將銅盆放置在鬼面身前。

猛然間,鬼面漆黑的眸子中也跳出了熒光,淡淡的藍sè,泛著磷火的微弱光線,覆著嚴冰的幽幽寒意。再細細探向盆中,數千條細如針線般的小蟲縮作一團,凝然不動,在銅盆中煥發著身體的光芒。

“不用我親手動手吧。”冷冷的聲音從玉座上傳來,柳飛揚瞅著指間的玉扳指,漫不經心地轉動。

“不用。”鬼面恭敬的回答,不和諧的顫抖音階從嘴邊溜了出來。

此時,鬼面裡外三層的衣襟已經全部溼透,他知道接下來的境況將會比這糟上十倍。但是除了死,這是他唯一的活路。鬼面乍開雙手,正準備伸手盆中之際,反被柳飛揚一聲喝止,他手中頓住,主上的吩咐無論是要他死或者是要他生,他都反抗不得,因為時機尚未成熟。

柳飛揚的嘴角扯出飄逸的弧度,輕描淡寫地道:“還是不要用手,太快也太猛了,你意識不到錯誤就昏死過去了。”

“鬼面會盡力堅持,不讓自己昏倒。”鬼面咬牙回道。

柳飛揚搖搖頭:“這個當然,不過還是不好,不如……去靴吧。”

去靴?讓這些蟲子從腳心鑽入,一寸寸地順著腿骨向上啃噬骨髓?鬼面瞳孔驚得陡然一縮,心中作寒:果然狠絕,即使是一次完不成任務,過往那些出生入死的效忠也是一文不值,被人當做垃圾一樣地丟棄。

“主上!”沁兒仍想替鬼面求情,卻被柳飛揚冷冷地問:“你是不是也著急想試試這小蟲的威力?”

沁兒嚇得一抖,登時噤聲侍立,看著鬼面去了靴襪,將一雙白淨的腳慢慢踏入銅盆。霎那間,那一團藍光炸開,一條條細細的小蟲嗅到了**的溫暖,死而復活一般,爭先恐後地鑽入鬼面的腳心。鬼面登時面上慘白,五官急急攏在了一起,直至扭曲得像個魔鬼。

鑽心的痛癢如cháo水般地襲來,鬼面堅持隱忍,雙手死死的向後撐住地,指甲摳入地面,竟如將青石磚地生生摳出了十個指洞來,雙腳伸在盆中卻不敢稍動。

柳飛揚看著座下之人苦苦掙扎,顯出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來,手中的扳指被他摘了下來,從指環中窺看那醜陋猙獰的一張臉。他饒有興致地看了一陣,不禁嘖嘖舌,吩咐沁兒:“把面具替他扣上,怎麼比這羅剎面具還要醜。”

沁兒解下鬼面腰間青面獠牙的面具,罩在那扭曲的五官之上,遮住了一張醜陋的臉,也遮住了面具之下來自心底的痛號,只透出嗚嗚隆隆的聲音。

柳飛揚看得厭了,從椅子上挺起身來,直了直腰。他邁步下了玉座,準備帶著沁兒離開密室,臨走之際,忽然回頭一瞥,終於發了善心,施捨下兩個字:“夠了!”

面具下的人,這才急急喘了口氣,把腳從蟲盆裡緩緩拔出來。只可惜此時多數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