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樂天心中一熱,那個結了冰雪的唇角扯了一下,

“沒關係,都過去了。快回去,天氣冷。”

她低著頭,不斷搓手,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楊樂天所說的“天氣冷”。反正是聽到楊樂天那句關切的話後,沁兒的臉倏地紅了,手上一停,從衣間摸出了一個手掌大小的荷包,上邊繡了一隻歪歪扭扭的“小蛇”。

“這個荷包,你還留著?”夜裡歡走過來,驚喜地看著沁兒手中的蟠龍荷包。

沁兒摸了摸荷包上的小龍,甜甜一笑:“是啊,哥。這上面的小龍是哥手把手教我繡的,一針一線都凝聚著哥的溫暖,你不信摸摸,還熱乎呢。我豈能輕易丟了?”

“你?”楊樂天愕然,指著夜裡歡,“夜寂,你真是個好哥哥。”他這回真是被沁兒逗笑了,他怎麼也沒料到,一個男孩子幼年就會做女紅,哥哥居然還教妹妹做。

夜裡歡板起了臉,竟是紅彤彤的顏sè。最後,他生生從喉嚨中頂出一句:“闌兒,快收起來。”

收斂了笑鬧,沁兒向他哥搖了搖頭,轉手將荷包塞給楊樂天,慎重叮嚀:“這個荷包,你帶在身上,在生死關頭拆開它,它可助你一臂之力。”

“沁兒,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收不起。”楊樂天推開荷包,觀察夜裡歡的神sè。夜裡歡輕輕咳了咳,保持緘默。

很快,沁兒又將荷包推了回來,皺著眉,認真地道:“這荷包你一定要收著,就當是同意原諒了我,否則,沁兒心裡難安。”

“好,你哥不反對,我也不反對。”遲疑了一下,楊樂天欣然接受了沁兒的好意,拿過荷包塞入衣間,“謝謝你,沁兒。”

沁兒蹙著眉,凝視著楊樂天,再一次地叮嚀:“楊大哥,記住,只有到了生死關頭,才可以拆開它。”

楊樂天點頭應了,翻身上了馬背,揮鞭打馬奔進神木林。風雪中,傳來他最後一句囑託,宛若空谷迴風,響徹雪夜——

“夜裡歡,假如我十rì未歸,你就將信函內的東西公告於天下武林!”

白sè的斗篷明亮如雪,一垂到地,和地面上的雪已經分不清楚。石碑後的女子縮在這用羽毛和絲絨製成的斗篷中,全身打著寒戰。落在額頭上的雪瞬間融化,滾蕩的溫度宛如烈rì炙烤下的地面。

琳兒還在發燒,當她聽到寒兒的噩耗後,額頭就不可抑制地熱了起來。然而,她一醒來,就堅持冒雪前來為丈夫送行。但當琳兒拖著厚實的斗篷,在婢女的攙扶下來到山腳時,卻只看到了丈夫的一個背影。

“樂天,你一定要帶著寒兒平安歸來……”她的睫毛垂了下去,暗自向著雪夜祈禱。

四天四夜,馬不停蹄。千里馬累死了三匹,這rì黃昏,楊樂天終於在萬柳山莊鑲金的大門前勒住了韁繩。

此時,晚霞在乾枯泛黃的柳枝上撒完了最後一束光,便如燭火一般地熄滅了,彷彿是天上的神仙輕輕吹了一口氣,整個天空都陷入了沉睡,轉瞬之間,一片黑暗。

當楊樂天踏進大院,來到玉橋的前,柳飛揚已經在那裡等他了,一雙眼睛就那麼看著橋下的一波晚秋的水,亮如星辰。

那水同樣很亮,如鏡子般倒影著天上的新升起的一輪皎月,也倒影出兩個男人的臉——一張清俊,一張妖魅。

“你在看什麼?這個天氣了,塘裡還養著錦鯉麼?”踏上玉橋,楊樂天順著柳飛揚的眼光向橋下的水中望去,竟像個朋友間飯後閒談般輕鬆的語氣。

柳飛揚倚著冷玉雕琢的橋欄,“不,我在看這水,多平靜的水面,連星星倒影在裡面都不會眨眼了。”

“果然不錯,今rì無風,所以水面很靜。”楊樂天淡淡回應,眸中映著水面上金盤的影子,竟是一個完整、平滑的圓。

柳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