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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發生在哪個國家,主要人物是哪個民族都不影響故事本身。威爾斯的《兩個世界的戰爭》便是一個經典的例子。在小說原作中,火星人“入侵”的是英國。後來作品在美國被改編成廣播劇和電影,火星人就“入侵”了美國。而故事的情節脈絡基本不受影響。原因正在於,火星人的對手是人類,具體在什麼地方戰鬥並不重要。
宇航題材的科幻小說似乎最能反映這種傾向。由於面對的是浩翰的太空,人類的飛船出自哪個國家,宇航員是什麼民族,變得非常不重要。全球災難題材、外星人題材的科幻小說,都具有這樣的特點。
科幻文學對全球化浪潮的最高表現現,是那些描寫全人類共同問題的作品。或者說,是直接反映全球化的作品。威爾斯的《星》是其中的一個範例。在這部作品中,沒有出現一個具體的人,全人類是一個“角色”。“他”面對著彗星撞擊的滅頂之災的種種表現,是這篇作品的主要情節。斯特普爾頓的《最後和最初的人》,更是把人類的進化史當成描寫的物件。氣魄之宏偉無以復加。
中國科幻作家鄭軍的短篇《護身符》(《科幻大王》2001年七月號)也是全球化思想的體現。作品中寫到,前蘇聯的加加林作為人類第一個宇航員,當他真正面對浩翰太空時,一下子產生了超越民族心理和意識形態的神聖體驗。但在冷戰時代,他無法表達自己的感受,便用秘密日記記錄了這份體驗。後來,這篇日記就成為世界各國宇航員中秘密流傳的“護身符”,因為這些“高高在上”的人,更漠視小小球體上那些人為的界限。
當然,在世界科幻文學史上,宣揚沙文主義、種族主義,宣揚意識形態對立的作品也層出不窮。其中相當一部分發表時也引起過轟動。但有趣的時,經過時間選擇後形成的科幻經典長河裡,沒有這些作品的影子。這似乎更能體現科幻文學超越民族、文化、政治思想的共同價值觀念。一部關心全人類的科幻作品,自然能為全人類所關心。反之亦然。
對於中國科幻界和科幻愛好者來說,在科幻文學全球化性質這個問題上,必須要了解的一個方面,是外國科幻作家怎樣在他們的創作中描寫中國。
1892年,凡爾納在科幻長篇《克洛迪斯邦巴納克》中,將主要情節放在了中國。作者虛構了一條宏偉的歐亞大鐵路。這條鐵路從塔什干鋪向中國的和田,穿過平均海撥三千米的帕米爾高原,然後再經蕪恙、茫涯、新州、蘭州、金州、西安、河南、魯南、太原、天津,最後到達北京。當然,今天的中國讀者只要有中學水平的地理知識,就能看出這條大鐵路的線路設計中存在“硬傷”。不過這並不重要。這部作品更多地留給我們的,是將科技進步推廣到世界每個角落的激情。在同時代的滿清政府裡,就是最面向世界的洋務派官員,恐怕也沒有勇氣設想出,在自己的國土上能出現鐵路縱橫的宏偉景觀。是作者在小說裡描寫的中國,是他理想裡的中國:一個融入開放世界的中國。
我們的東鄰日本受中國文化影響很大。在日本科幻作品中,大量出現中國人和中國背景。冷戰期間,日本曾經出版過一本描寫第三次世界大戰的著名科幻作品《明斯克號出擊》。故事的重要情節就是中蘇大戰。1974年,被稱為“日本科幻推土機”的小松左京出版了驚世之作《日本沉沒》。小說裡最有特色的人物,那位東方君主般的“百歲老人”是一個東渡日本的中國僧人。小說裡,中國人民努力接納日本難民,與西方國家只接受高技術難民成鮮明對比。
日本文人非常喜愛中國古代的“三國故事”。田中芳樹便是其中之一。他在科幻巨篇《銀河英雄傳說》中,設定了“銀河帝國”、“自由行星同盟”和“費沙自治領”的太空政治格局,把“三國”背景搬上了銀河系。不僅如此,他還給書中兩大主人公之一起了一箇中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