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發現花荼兮的表情前所未有的狠厲。

“怎麼。。。了?”她有些犯怵地問。

“扎西秀珠,她竟然還敢踏上大昭的國土。”花荼兮的聲音又輕又軟,像是從天邊飄過來的一樣。

羨魚被她詭異的語調唬得眉毛直跳,直覺不好。

“你家主上不在是嗎?”花荼兮突然柔柔地開口,無論是表情還是話題都跳脫得厲害。

羨魚已經完全凌亂了,遲疑地點了點頭:“不。。。在。。。”

“那就好。”

“您做。。。”什麼兩點字還沒說出口,就見花荼兮拂袖而起,兜在懷裡的一婁櫻桃盡數滾落四散在地,一個個紅得讓人心驚肉跳。

“讓這個女人進大昭的後宮,除非我死。”

沉沉一句,石破天驚。

羨魚呆呆地看著花荼兮像流雲一樣的捲了出去,只餘身後兩扇可憐的木門被震得搖搖晃晃。

羨魚反應極快,意識到花荼兮這一番話定是要阻止那西楚公主與大昭的皇帝聯姻。

她要阻止,就要進宮,進宮就要百花宴的帖子,可她身上並沒有,而主上赴宴向來是不用帖子這種東西的。。。

羨魚如夢初醒,慌亂地看向她的背影,果然是朝著莫冉折的書房去的。

羨魚悔得腸子都青了!跟在她身後衝了出去。

幸而花荼兮的眼疾未愈,羨魚得以在她破門而入之前,手腳並用地攔下她:“您不能去。”

“讓開。”花荼兮聘聘婷婷地站著,從口中吐出兩個字。

羨魚搖搖頭,對上她壓迫的視線,緊張地嚥了口口水:“就算您進去主上的書房,百花宴的帖子也定是不在的,主上帶在身邊呢!”

花荼兮唇角一彎:“羨魚,這話你哄哄別人就夠了。國相進宮,還需要帖子麼?他刷那一張臉就夠了。”

羨魚臉色白了白——她果然都知道!

但此時此刻,她顧不上別的,只咬定兩個字:“不行。”

“讓開。”

“不可以。”羨魚快要哭了:“您要進去,除非婢子死了!”

花荼兮蹙了蹙眉,然後嘆息:“以往你見了我,也是要叫一聲將軍的。我要進去,你以為你攔得住?”

羨魚驚恐地看著她,下一瞬間身子就被掀飛了出去,卻是輕飄飄地落了地。

花荼兮“砰”得一聲推開門,她熟門熟路地走到桌案前,筆墨紙硯,香爐玉印,左邊一摞壘著高高的一疊。她伸手拿起最上頭一本,可不就是百花宴的帖子。

花荼兮拿了就走。

羨魚一搖三晃地從地上爬起來,搶在花荼兮跨出房門之前噗通一聲跪下:“姑娘,您可不能去!您若是在這百花宴上一露面,主上這些時日做得一切可全都白費了!”

花荼兮笑了聲:“白費?說得他好像多為難,我又好像多願意似的。我說最後一遍,讓、開。”

羨魚慌忙搖頭,扯住她的衣襬:“是婢子嘴笨,不會說話,也在您面前說不上什麼話。。。但是。。。還請您想想我家主上,他對您可真真是極好的!您身子不好,主上總是變著法子給您精心養著,又擔心您一個人在白水蕩無聊,緊著有趣的東西都給您送來,就連出門辦事都一直心不在焉。他不是要拘著您,只是不想讓您再過他看不得的日子了啊!”

羨魚以手抵額,整個人都跪伏在了地上,語無倫次地顫抖著說完。

房間裡寂靜無聲,針落可聞。

花荼兮聽著,神色變了又變,幾分慍怒,幾分隱忍,幾分心軟,最後都化作了一縷迷惘。

這段時日,過得安寧嗎?

何止。

莫冉折給她的是一片與世隔絕的桃花源,如夢一樣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