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王府救我性命,我為了逃生,一樣會賴他對我始亂終棄。”

“雲雷軍……君珂仰起頭,長吁一口氣,眼底泛起淚花,“我心裡明知十三盟民的死是誰的責任,我一樣裝不知道,沒對雲雷說明真相!”

“世間情義有輕重之分。我一直受納蘭述堯羽衛恩德,得他們扶持至今,生死與共,我為了他們安全,連雲雷軍都可以對不起,放棄陌生人的生命,有什麼不對?”君珂冷笑,一指那些傻傻呆在廊下,緊張聽著他們對話的下人,“現在我就告訴你,我為我願意護持的人和事,不惜心腸如鐵!這些人,我會盡力去救,救得了,是他們運氣,救不了,是你沈夢沉太狠毒,是我君珂太無用,但是,你別想我因此認為,這便是我的罪。”她仰頭一笑,轉身進了暖閣,聲音冷冷地拋下來,“所以,你如果還要殺,請便!”她一轉身,牙齒便咬住了下唇,逼回了眼眶裡即將流出的眼淚。

心腸如鐵,當真容易?

看著那樣的死亡,因為自己,活生生一次次上演,要怎樣強大堅毅的心志,才能無動於衷?她做不到。但瞞不過沈夢沉,她便救不了這些人,更救不了自己。

那是個專攻弱點的陰毒男子,她君珂,就算滿身弱點,從今天開始,也必須學會武裝到牙齒。

君珂決然而去,看也不看那些下人一眼,沈夢沉沒有動,默默佇立在長廊上。

四面屏息,凜然等候命運的宣判。

半晌他輕輕揮了揮手,姿態看來有幾分疲倦。

侍女們狂喜,趕緊退了下去,連侍衛都退到院外,偌大的院子,空蕩蕩只留下幾具屍首。

沈夢沉一進暖閣,就看見君珂大馬金刀地坐在首位上,舒舒服服靠著褥墊,見他進來,主人似地揮揮手,“坐。”

沈夢沉站在門口,一瞬間也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

這君珂,是不是剛才被刺激得不正常了?

君珂毫不客氣地在桌上翻,找出一個點心盒子,抓起來就吃,沈夢沉默默看著,見她吃得狼吞虎嚥,就差沒翻白眼,忍不住道:“這點心冷了,我叫廚房送飯過來。”

君珂哪裡敢讓他叫一個下人過來,三兩下將點心塞在嘴裡,拍拍手上點心屑,“飽了。”

沈夢沉下頜對桌上筆墨點了點,君珂瞥他一眼,“急什麼。”她靠在榻上,將衣襟拉開了些,衣服早已被雪溼透,貼在身上,她隨手撕下一截內衣,將先前因為激憤而徵徵裂開的傷口捂住。

鮮血染紅布條,她咬牙,艱難地試圖包紮,但是不解衣服,又是單手,哪裡包紮得起來,沈夢沉一直盯著她,先是欲言又止,此刻終於道:“我幫你。”

君珂挑起眉,一雙眼睛烏金閃爍地看過去,“行啊,過來。”她這種眼神和語氣,沈夢沉反而猶豫了一下君珂激憤也好,暴戾也好,決然生死相脅也好,那都是他了解的君珂,但此刻她突然性情大改,一切脫出了掌握,他覺得陌生。

沈夢沉一向沒什麼冒險精神,對於不熟悉的人和事,他寧可先謹慎地觀察。

步子邁出三步,停在君珂身側三尺,隨即他笑道:“男女授受不親,咱們還沒成親暱不是?”

“沈大人真是正人君子。”君珂淡淡一句,胡亂包紮好,眼神裡掠過一絲失望。

這狐狸,還是謹慎得要死。

“可以寫了吧?”沈夢沉將筆墨椎過來。

“我只寫婚書,不寫絕筆。”君珂盤膝坐著,漠然道,“沒得商量。”

“哦?”

“戚真思應該能猜出我們之間有生死聯絡。”君珂冷笑看他,“換句話說,你不能殺我。那麼這個絕筆,除了告訴堯羽衛他們這是假的之外,還有什麼作用?你以為能刺激到誰?”

沈夢沉靜靜盯著她,半晌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