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青袍侍衛的簇擁下,大步迎上來,大笑道:“南朝大使駕臨,本王不勝歡欣,略備薄酒,聊以接風。”

為首的韓肖胄可謂受寵若驚,恭身一鞠:“怎當燕王親至,折殺卑使。”

隊中的韓九兒撇撇嘴,顯然不滿父親的卑恭態度。小五卻第一次見識如此陣仗,頗有些緊張,以他的身份,原是沒可能涉足這等場合,全拜韓九兒所賜。

一進大帳,才發現裡面比想象中更大,居然把一個亭子包在其中,頂若穹廬,遍插火把,將帳內照得如同白晝,亭中擺一方席,亭子外圍,沿帳擺一圈圍席,長席不分主次尊卑,乃是承襲遊牧民族的遺風。

燕王故示親密地攜手韓肖胄步入亭中,分賓主落座,接伴正使陪於末席。兩個接伴副使則招呼其他宋人入坐圍席。侍衛們皆貼帳而立,紀律森然。

小五心懷失土之恨,這麼多假想敵站在身後,如芒刺在背,他不安地扭扭脖子,壓下湧起的敵意。

同桌的韓九兒早把注意力轉到席上,只見桌面擺滿了各式碗碟和金銀酒器,沒配筷子,只在每人面前放了一個木勺,另有一個盤子裡裝滿了梨棗松子,最醒目的是摞在最上面的半塊綠皮紅瓤瓜,是中原吃不到的,乃遼人破回紇得到的珍稀之種,狀如冬瓜而味甘,名曰西瓜。

在亭子和長席之間的空地中,均勻砌著幾座石爐,柴火燒得正旺,爐上各置三足鐵鼎,鼎內湯水熱氣騰騰。每爐前守著兩個契丹童子,皆身著鮮亮潔淨的短衣,每人一手拿著白巾,一手握柄牛耳尖刀,從鍋邊的大鐵桶中取出一塊塊嫩紅的鮮肉,動作麻利地切成小塊,放入鼎內。

俄而,一隊綠袍侍女捧酒瓶魚貫而入,沿席斟酒,同時,童子從鼎中撈取肉糜,以托盤盛滿,挨桌送上,肉香四溢。

“肉這麼快就爛了?”小五抽抽鼻子,食指大動,又有些懷疑,自言自語道。

“五哥,這你就不曉得了,遼人有一道珍味叫貔狸,狀如大鼠而極肥,以羊奶餵養。但凡煮肉,只要投一小塊貔狸的肉,一鍋之肉很快糜爛……”韓九兒自不放過這賣弄識聞的機會。

兩人正低語間,燕王舉著一樽酒自亭中站起來,原地轉了一圈,中氣十足道:“兩朝歡好,南北一家,諸位遠涉而來,敢請盡酒盡興,且乾杯中酒。”

韓肖胄忙率眾起立,回道:“深荷燕王厚意,但恨飲酒不多,大夥兒齊幹!”

遼人之酒,不喝白不喝,在家中很少沾酒的小五仰脖一飲而盡,嘿,差點兒嗆出來,口味類似宋之燒酒,卻勁道更足。韓九兒見小五模樣,哪敢沾口,順手倒袖中了。

眾人尚未坐下,便聽一陣觱笛絲竹之聲,十數個衣著豔麗的歌妓手持樂器,且歌且舞,翩翩現身。兩個接伴副使隨之忙活起來,招呼圍席上的大宋客人吃喝。

小五被酒辣得口麻,顧不上欣賞歌舞,拿起木勺舀著肉糜往嘴裡送,嘖嘖,幾乎把舌頭都化掉了。他又心道自己怎能被遼人之酒打敗,不服氣地自飲一杯,這下稍微好些,隱隱品出了酒香,再喝!

韓九兒不喜肉食,斯文地嗑著松子就著西瓜,見小五喝得兇了,不由在桌下踢了他一腳:“臭嶽五,你要是醉了,誰保護誰?”

“這點小酒,醉不倒我岳飛。”小五話這樣說,已有三分酒意了。

酒過三巡,忽聽得咚咚鼓聲大作,群妓聞聲而退,幾條精赤上身的大漢跳進場內,殺氣騰騰,小五的酒意頓時消了大半。 。。

'伍' 不好死

卻見為首的漢子向亭中鞠了一禮:“小的們角抵獻技,請燕王和大使觀賞。”

小五心中釋然,他是習武之人,自是知道遼人所謂角抵,與宋人的相撲、白打類似,相撲即摜跤,白打即徒手相搏。當初他跟周侗學藝,師傅曾言:“武藝十八,終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