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真的剩女,敢於直面無愛的人生,敢於正視賤男的欺騙。我想通了,嫁人有什麼好?”她故意地看了旬旬一眼,“婚姻是最無聊的制度,誰規定一輩子非得和另一個人廝守到老?我和連泉就是在這一觀點上一拍即合。人活著最要緊是今天,眼前開心就足夠了,明天的事就算你再未雨綢繆,前面有什麼再等著你,你永遠不會知道。”

曾毓說著,一手攬著旬旬的肩膀,道:“也多虧你那天點醒了我。雖然你的話多半不中聽,但偶爾也有幾句是有道理的。為什麼我每次都要用那麼烈的就來灌倒自己,我改了還不行嗎,從今往後我就挑那甜的,低度的喝,姑娘我就要開懷痛飲,千杯不醉!”

她的樣子,就好像苦練武功的人在走火入魔之前忽然打通了任督二脈。從這個時候起,名門正派的優質剩女曾毓倒下了,看破紅塵遊戲人生的曾毓站了起來。旬旬有些心虛,她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件壞事,無意之中路過,把一個宜室宜家根正苗紅的大號青年點撥成了玩弄廣大男同胞肉體和心靈的女魔頭。

“我先進去了。”曾毓走之前朝旬旬眨了眨眼睛,“以後有什麼法律方面的問題儘管向他諮詢,我們不應該浪費男人的剩餘價值。相信我,在專業方面,他也一樣的棒!”

旬旬目送她款款離去,嘴裡喃喃著,“呃,那好吧”。可事實上,無論她如何去尋找這件事的合理性,都必須承認,讓曾毓的“炮友”來擔任自己的律師,還是有那麼一點奇怪。

旬旬在一段輕微的手機鈴聲中悠悠轉醒。她是那種睡眠極淺的人,只要暗合了她潛意識裡的不安全感,任何一絲不易覺察的動靜都足以令她警覺,就好像多年前小偷入室的那個夜晚,她太害怕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再度看到一把缺口的刀,在枕畔散發出沉重腥甜的鐵鏽氣息。

這個平凡如每個昨天的清晨,枕畔沒有刀,另一個貢緞的枕面上平整得沒有絲毫褶皺,用手拂過,也是冰涼的,像是提醒著女主人,剛過去的是個獨眠的夜。

旬旬和謝憑寧雖然沒有撕破臉的爭吵,可自從那天的冷言冷語之後,一股低氣壓始終籠罩在兩人之間。旬旬幾句話點到即止,之後繼續聽之任之,謝憑寧看她的眼神卻多了幾分審視與存疑。他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習慣了的那個女人,也不知道她到底知道了什麼。只是那一晚,他沉默上床,照例熄了燈,去擁抱身邊的妻子。她還是靜靜地躺在那裡,然而,卻有一隻手默默抵在他胸前,力度不大,恰恰將自己的身體與他隔開。

謝憑寧心中一陣莫可名狀的煩躁。他半撐著自己的身子,艱難地說了句:“你幹什麼?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手中的力度卻沒有半點減弱。一片黑暗中,他彷彿可以覺察到她的一雙眼睛,冷冷地、瞭然地、嘲弄地注視著他,這注視讓他在混沌中也無處可躲,偏又不能去開燈,唯恐燈亮後看到近在咫尺的是張陌生的臉孔。他慌張,找不到出口,他為這樣的自己而感到氣惱。

“你要鬧是吧,好,隨你!”謝憑寧在這陣胸悶氣短的感覺中迅速起身,摸黑從衣櫃裡抽出條毯子,然後徑直投奔客廳的沙發。

旬旬一陣失望。她的失望不是因為獨守空床,而是因為他的迴避。她寧可謝憑寧理直氣壯地和她大鬧一場,罵她無理取鬧,罵她小心眼,然後在爭吵中給她一個理由,哪怕拙劣的也好。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那究竟是“哪樣”?他不肯說,也許是因為他不知道。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不能解釋的,假如嘴裡無法說清楚,那一定是心裡也沒弄清楚。

她微微睜開眼睛,隔著一扇虛掩的房門,隱約聽到他接電話的聲音,起初還有隻字片語可以遙遙飄過來,很快,隨著陽臺的門一開一合,最後一點耳語也聽不見了。他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