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言翻了幾翻,抽出張畫著楓林小道的,執筆要寫點什麼時,突然微微蹙起眉頭想了片刻。

“總覺得這家店有點熟悉。”他說,“可想不起來做過什麼。”

秋逸選的是一張紫藤蘿,紫色的一片,隔著畫面,彷彿還能聞得到一股濃烈的香味。

“也許是給你愛過的某個寫過信,”秋逸隨口胡謅,笑了笑,“年少無知的喬言會不會做這些傻事?”

喬言接過她的奶茶,就著她喝過的吸管也喝了一口,“誰都有年少無知的時候。”

秋逸沒說話,筆在紙上寫得刷刷響,片刻功夫就完成了。

喬言要接過來看,被她直接拒絕了。

“下一年你生日那天寄給你,敢偷看的話,上面的話全都不作數!”

喬言轉著筆,狀似不關心,卻不斷往明信片上瞥,饒有趣味問一句,“你知道我生日是哪一天?”

“當然,九月十三號,比我大了一天。”秋逸得意地一揚眉,“你別忘了,我是你的生活助理,這種小事我怎麼會拎不清。”

“不,大了六年零一天。”喬言不緊不慢地糾正,又一臉玩味笑意地說,“我十三你十四,是不是就是久久一生一世?”

秋逸不想多說,真怕自己當場就要落敗於他的柔情攻勢,一邊嘴裡敷衍著“是啊是啊”,一邊起身走去櫃檯。

付完一年存寄所需的費用,秋逸在店裡隨意走走看看。

一邊的木盒子裡都是大家寫過的卡片,有幾封顯然上了年紀,在歲月裡退去鮮豔的顏色,發黃的紙張看起來很脆,可能用力一折,便會有逝去的青春斷成兩截。

她隨手翻著,被一張背面是藍玫瑰的吸引,想到宋潔兒說過這是姐姐最愛的花,便剋制不住地揀起來看。

她的臉色一下子�戀降住�

“秋:

這一年我們三十二歲,我猜不到我們已經是幾個孩子的父母。

但無論如何,都要記得,我只唯一最愛你。

From:言”

落款是十二年前靜默安然的一個秋日上午,中秋節,秋遙的二十歲生日……秋逸剛滿十四周歲。

她去另一邊標著明年投遞的盒子,發了黃的明信片很容易分辨,又有一張畫著藍色玫瑰。

“秋:

這一年我們三十三歲。

也許歲月會讓我們衰老,但我對你的愛,永遠不會過去。

From:言”

接下來,去翻找後年投遞的盒子。

……

秋逸杵在原地,透過窗子看向車水馬龍的路口。

這一刻,是有些心痛嗎?

她只是無法想象,一個二十歲的少年在這一處靜謐裡,對著深愛如己的女人說話時,那份執著與期待有多強烈。

一年一封,沒有間斷……可能寫到了他們的八十歲,九十歲,甚至是一百歲……她不再往下找,這些又與她有什麼關係呢。

二十歲的少年信步於他搭建的城堡裡,有他摯愛的美麗妻子,有造人計劃中的一支足球隊,還有他們的房子、車子……

一切美好的東西——唯獨與她無關。

這一切與夢中殘破的畫面出奇的吻合,她是那個常常穿著淺藍色布裙的小女孩,隔在重重人群之後看出色的兩個人深愛繾綣。

她卑微而迷失地陷入一場單戀,明明知道不可能,明明知道他永遠不會用那樣愛意深濃的笑臉望向她,還是熱烈而無悔地深愛著他。

就像那一株藤蘿,綴滿紫色花朵地度過一春——卻從未被人注意,哪怕開到絢爛,香成濃烈,也都是她自己的事。

沒有人不被高貴的藍玫瑰吸引,孤芳自賞這個詞永遠和她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