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有時想想都膈應得心頭髮疼。

雲珠知道她的心病,拉著她的手輕晃,軟道:“女兒沒忘,只是怕下午休息了晚上又睡不好……我真的沒事,只是頭有些暈,再加上車子又晃……”

瞧她這到處找藉口的小模樣兒,瓜爾佳氏不由得緩下臉:“好了,信你這回。不過回去要讓黃太醫看看,頭痛可不是小事……”

“好。”反正每隔一段時間額娘總會讓黃老太醫給她把脈的,雲珠應著,知道是瓜爾佳氏對自己的關心,心頭微暖。說實在的,她對家裡人好,大半為是了讓自己過得好並順帶為將來經營人脈感情,大半也是因為這個家裡的人確實是無條件地在寵愛關心著她的,即便是她的那些庶出的哥哥們。

芳燻百草,色豔群英(下)

下了馬車,進了珍寶閣,掌櫃的一見來人心頭立即暗讚了一聲。

做他們這一行的眼睛最毒,誰出身更高貴,誰家裡是有幾個錢的,從來人的衣著行止就能看出大半來。

眼前的母女,是母女吧,年紀大些的,衣飾低調中透著華貴,自有一種世家大族的沉澱氣質,而她身旁豆蔻年華的少女則讓人眼前一亮:皎皎娉婷,膚如凝玉,細淡而長的眉眼……初見如三月春風親切而不引人注意,再看卻似那翠碧枝頭的白玉蘭,清華,芬馥,雅緻,尤其那細長的眼,瞳如點露,波光澄澈,一種難以言喻的清貴靜雅從中流淌而出渲出一方高儀天地,使人自覺沉靜下心恭敬聽命。

兩人的臉型五官或許有幾分相似,但氣質卻是截然不同的。說是母女是相信的,可這年齡也著實相差大了些……不管心裡怎麼想,上門的貴客是要相迎的,掌櫃殷勤地上前恭迎,問:“兩位客人請問要看什麼?”

“掌櫃的,有什麼新式的首飾沒有,適合小姑娘戴的。”瓜爾佳氏也不跟他囉嗦,直接問道。

雲珠則習慣性地一進門就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店裡的格局擺設。這珍寶閣專賣珍寶擺件和珠寶首飾,在京中算是數一數二的,這店裡的裝修卻也脫不了這時代的大體框框,不過可能是由於賣的是貴重物品,沒有支窗透陽,主家便別有心思地在角落處放了幾盞燈,照得那些珠寶瑩光閃閃更加奪人眼球。

“有有有,您看,這邊的都是玉飾,這是新進的珍珠,顏色款式都適合……”掌櫃的見她們沒什麼表情又道:“如果兩位覺得不滿意的裡面還有更好的,只是價格——”

“自然要滿意了才買,價格不是問題。”瓜爾佳氏大家族裡出身,陪嫁的莊子店鋪不少,她又是個會算計的,這麼多年下來傍身銀子積了一堆,每年給女兒多添的衣物首飾便從不走官中,免得引人口舌。不過,富察家就兩個女兒,雖說嫡庶有別,但滿人重閨女,她們平日裡的生活及一年四季的衣裳首飾也是不少的,明面上雲珠和惠珠差別不大。

為了一大家子生活能更好些,瓜爾佳氏自生了嫡子後對家業的經營便更上心了些,這十幾年下來,無論是莊子還是店面已是翻了數倍,更何況李榮保和幾個庶子如今都有職位在身,每年的俸銀及各類孝敬也不少。

他就覺得自己眼光準嘛,果然是貴客。掌櫃的笑眯眯地:“那這邊請。”

轉過一個小過道,迎面是一間寬敞、佈置舒適的待客室,瓜爾佳氏帶著雲珠坐下,淺啜了口小廝端上來的熱茶就放在几上沒再動,蔡嬤嬤郭嬤嬤和素問等人則站在旁邊,掌櫃的一會兒就帶著兩個小廝端著三個方木盤上進來。

盤裡墊著鮮紅色的綢緞,緞上放著簪子、釵、步搖、耳環、項鍊、珠花、珠寶玉飾……用料都是頂好的,式樣更是清新俏麗,很適合少女佩戴。

瓜爾佳氏選了一套閃著淡紅色的上等珍珠頭面和一套以紅玉為主的頭面首飾。雲珠膚色本就極為細膩,五官清秀絕倫,這套珍珠頭面光澤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