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她嬌囔:“月兒,和我出去!”

總是靜侍在姐姐身邊,將長髮梳到旁側挽成一個落花般的環髻,用刻著青竹葉的簪子固定,一身清翠的綠,那唇色春花般嬌嫩……雖然林月兒打扮得這樣素麗,然而她的眉眼這麼精緻,那幾乎是銳利的美貌將她的英氣與風流交織成不可逼視的氣魄。

在男丁稀少的梅府裡,缺少女性扭捏姿態、小氣心眼的林月兒,無疑地成為滿園女子爭相討好、親近的存在。

她對大小姐的專注不移、忠心保護,又讓眾人對於梅家大小姐的尊敬裡夾雜了羨慕。

但是對於從小被嬌寵長大的梅家小小姐而言,就相當不是滋味了!

她也想要這樣忠心的守護,也想要被這樣獨一無二地珍惜,為此,她不僅一次、幾乎天天都和娘嚷嚷著要將林月兒轉侍到她身邊;但幾乎事事都順寵著小女兒的梅夫人,唯有在這一點上寸步不讓,堅決不讓小女兒動大女兒的侍婢。

她反過來勸告小女兒:“姐姐哪一樣東西你沒有要到?你討到了就丟到一旁去,月兒是人,又不是死物,不能這麼討要的。你真的想要一個貼身侍婢,娘再給你招一個。”

小女兒不依了,“那把月兒給我,你再給姐姐招一個侍婢來!”

梅夫人生氣了,嚴厲地拒絕小女兒的驕蠻要求。

小小姐在一貫嬌寵她的孃親身上討不到好處,便氣鼓鼓地轉向姐姐的院落裡去,直闖進書房後就喝令林月兒跟她回她的院子去,沒想到鎮定冷淡的林月兒遵守著一切應對禮節的底線,卻清晰而確實地拒絕了她的命令。

發怒的小小姐掀翻了姐姐書桌上的字畫筆墨,一片混亂裡,身為侍婢的林月兒以下犯上,使了不知道什麼手法,竟將小小姐整個人扔出了院落,雖然沒有一點傷處,卻重擊了小小姐的自尊心;憤怒地哭泣的小小姐,連夜鬧上了梅夫人那裡去,直說要對林月兒動用家法。

梅家大小姐卻淡漠地沏來熱桔叉,為夜咳不斷的梅夫人鎮定一些不舒適。

她的目光輕輕一瞥,說道:“月兒是我的侍婢,要罰,也是我來做主;你說月兒對你無禮,那麼你闖進我的書房,無故掀翻了我一桌字畫,毀了那些書卷,又要怎麼罰?”

小小姐恨恨地瞪著姐姐,驕蠻地道:“那是月兒的錯!誰讓她不到我房裡伺候!你該去罰她!”

梅家大小姐平靜地望著這個胞妹,感到陌生人般的情緒。

小小姐其實沒有辦法承受姐姐這種平靜得近乎冷酷的目光,她跺了跺腳,氣呼呼地走了。

從此,她也不嚷嚷要林月兒去她房裡伺候,但幾乎日日都要來姐姐院落裡騷擾。

她闖進來、喝令月兒陪她出去;月兒不出去,她就不走。

有她在一旁吵鬧,梅晴予和邢天幾乎沒辦法過日子;下棋她要插手、讀書她要胡鬧、彈琴她要敲桌板、背詩詞她就唱反調。

在梅晴予面前,邢天不會對小小姐動手;而有邢天在身邊,梅晴予也沒辦法無視妹妹的存在。

她心裡藏了禁忌的秘密,而這個秘密,隨著邢天的越發俊美、越發耀眼,而逼得她焦躁恐懼。

什麼時候身分會曝光呢?什麼時候會失去他呢?什麼時候他們會再也見不到?

她很害怕。

這麼幾年的朝夕相處,他們的互動親密,卻只是純粹的互相珍惜。無涉情愛的情感,還不到變調的時刻。

然而她就要十五,寄笄的女孩子,四方前來求親的媒人很快就會踏破梅家的門坎。

事實上,已經有長安裡的高官私下來打聽過了:梅家的爹也曾委婉地詢問過她的意思,顯示有意要將她嫁入官家。

但梅晴予只是端莊地挺直背脊坐著,一言不發。而隨侍她左右的月兒,即使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