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過也算是為人所迫,情有可原,又有主動認罪的事實,可從輕處罰。既然你已吃了二十軍棍,也算受到懲戒,可即行釋放。”任天翔嘆道:“將軍還是將我繼續收監吧。”

封常清有些不解:“你還想坐牢?”任天翔苦笑:“我要離開了封將軍的庇護,只怕立馬就要死在鄭德詮手中。封將軍若是放我,那就是要判我死刑啊!”

透過這幾日的調查,封常清對鄭德詮的劣跡已有所瞭解,心知任天翔所言不虛。他想了想:“我會將鄭德詮收監,待高將軍回來再處理,定要給所有受害的百姓一個公道。”任天翔搖頭苦笑:“高將軍重情重義,對同吃一個奶水長大的乳母兄弟,一直視同手足,就算鄭德詮犯下天大的罪,只怕高將軍依然難下壯士斷腕的決心。以前就有人告狀告到高將軍那裡,最後又是什麼下場?高將軍在西域威望卓著,甚得民眾愛戴,卻因包庇鄭德詮而屢屢受人非議,實在令人惋惜。”

封常清在廳中徘徊,眉頭深鎖緊皺。任天翔見狀淡淡道:“封將軍貴為留守使,代行節度使之責,那鄭德詮尚不放在眼裡,我等小民還不是任他打殺?聽說高將軍視封將軍為知己和心腹,若傳言不虛,封將軍就該為高將軍除此疥癬之疾。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封將軍若連這點魄力也沒有,就請將草民收監吧,千萬別放我。”

封常清停下腳步,望向任天翔,目光有些驚訝和異樣。見任天翔並無一絲畏縮或膽怯,他沉聲問:“你今日這番言語,才是來見我的真正目的吧?你想借我之手除掉鄭德詮,這一切都是出自你的計劃和安排!”

任天翔坦然點頭:“封將軍目光如炬,草民不敢隱瞞。這一切確實出自草民的計劃,不過這不是為我自己,而是為了龜茲的安寧,為了高將軍和封將軍的前途。”封常清嘴角泛起一絲譏誚:“說是為龜茲的安寧,也還勉強說得過去。說是為我和高將軍的前途,本官倒有些糊塗了。你若說不出個所以然,別怪本官問你個危言聳聽之罪!”

任天翔坦然笑道:“高將軍鎮守安西四鎮多年,除了知人善任,用兵如神,更為人稱道的是處事公正,愛民如子,所以甚得安西四鎮各族百姓擁戴。如今鄭德詮欺壓商戶,為害龜茲多年,若得不到都護府公正的處罰,恐怕會使民眾寒心。民心若失,高將軍要想在強大的西番虎視之下,保得安西四鎮安全,恐怕不再是件容易事。雖然鄭德詮之惡在高將軍眼裡,或許只是疥癬之疾,但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封將軍既然是高將軍心腹肱股,當替高將軍下此決心。”

封常清神情木然地靜了半晌,眼中漸漸泛起一絲決斷,猛然轉頭對門外高呼:“來人!去請鄭將軍過來陪審。”

門外兵卒應聲而去,少時門外傳來將校的高聲通報:“鄭將軍到!”

封常清親自迎出門去,笑著對進來的鄭德詮示意:“任天翔買兇殺人的案子已水落石出,今日特請鄭將軍過來陪審,定要給你一個公道。”

鄭德詮笑道:“封將軍不必客氣,你是我仙芝大哥的心腹,你我就不是外人。自家兄弟,一切都好說。”

二人相挽進了都護府,每過一道門,封常清便示意兵卒關門,二人來到府衙後廳。封常清坐回案後,對左右一聲斷喝:“將鄭德詮拿下!”

眾兵卒一擁而上,將鄭德詮按倒在地。他掙扎著抬頭喝問:“封常清!你這是什麼意思?”封常清一聲冷哼:“鄭德詮!你利用街頭潑皮,敲詐地方百姓,多次致人家破人亡,實屬罪該萬死!你還藐視上官,欺壓同僚,實為軍中一害,不殺無以正軍威,無以面對一方百姓。”

鄭德詮凜然不懼,破口大罵:“封跛子,你他媽好大膽,竟敢對老子動手?”封常清冷笑道:“軍法面前,人人平等。你所犯罪孽,任何一條都是死罪,如今還敢辱罵上官!來人,拖下去亂棒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