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伸手指著胤禛罵道,“我真想看看你這心到底是什麼做的,叫雅圖他們無中生有指責你弟弟,這種無恥的事情,你真做得出來!”“額娘,您誤會了……”“誤會什麼!”德妃厲聲打斷胤禛,“你將雅圖、蘇伯、常明他們逮去幾日了?逼他們承認你弟弟在軍時有無吃酒行兇之事,他們說沒有,你便將他們送入刑部,永遠枷示,連人家的孩子也不放過。你當我老太婆眼瞎不成!你到底要把自己弟弟弄成什麼樣子才稱心……你……”德妃越說越急,嗆咳而不能成語。

那拉氏見勢不對,忙回頭示意我們出去,我又向德妃望了一眼,默默隨那拉氏而出。

“這些日子凡是在額娘身邊伺候過的人、在這屋裡出入過的人,你都叫他們過來見朕,一個也不許少!”胤禛走出來時面無表情,徑直走到那拉氏面前陰狠狠說道。我抬頭看他,他眼睛裡好似要冒出火來,屋子裡站著伺候的人都不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我心中暗歎,誰是誰非,如今也難分清。

當晚,長春宮掌燈宮女慧馨被當眾杖斃。

德妃的病一日重似一日,斷續撐至五月二十三日凌晨,終於到了油盡燈枯之時。

當日,在長春宮設梓宮。由於早有準備,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宮人命婦身著孝衣,皆安品排好,在長春宮前謁拜梓宮。

正是酷暑當時,我跪在年氏身後,穿著繁重的孝衣,早已出了一身的虛汗。誦經聲響起,胤禛緩緩向德妃之棺行了跪叩之禮,接著哭聲四起。我混在人群中,有些恍然,想到這些年來與德妃的相處,雖多應酬,卻總有那麼幾分真心在裡面,不由得也悲從中來。

一片哭聲中,忽見一人越過眾人奔至棺前,呆愣愣地看了半晌,突然撲上去撫著棺材悲聲痛哭。滿殿的人都被這哭聲所震撼,一時間忘記了哭泣,一片寂靜。還是那拉氏搶先反應過來,回頭警告性的看了我們一眼,帶頭跟著哭了起來。

“十四弟,節哀。”胤禛起身對那身影說道。十四恍若未聞,旁邊早有人捧來一身孝衣,不知所措的站在十四身後,不知如何下口請他換上。

“十四弟一路辛苦,皇妣知道你來,也無心事了。”胤禛轉身不再看十四,緩緩說道,“來人,宣詔。”我驚愕地抬頭,一個太監目無表情捧出詔書,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

“貝子允禵無知狂悖,氣傲心高,朕惟欲慰我皇妣皇太后之心,著晉封允禵為郡王。伊從此若知改悔,朕自疊沛恩澤;若怙惡不悛,則國法具在,朕不得不治其罪。”那太監宣讀完畢,將詔書送至十四面前,十四接過那詔書,看也不看地狠狠摔於地上,殿內一片驚呼,但見十四站起身來走到胤禛身前,冷笑數聲說道:“你願怎樣作踐我我都悉聽尊便,只是我總想不到,你連額娘也能逼死。”“允禵,你再這樣口不擇言,便是額娘靈前,朕也要治你的罪了。”胤禛氣得發抖,忍了又忍才說道。

十四看著胤禛,突然間放聲大笑,笑得眼淚直流。殿前立著的侍衛見勢不對,上前半摻半強迫地要扶十四下去,十四猛地掙開他們,又到胤禛面前厲聲道:“臣請皇上將李如柏治罪。”說是臣,卻不跪,說是請,卻彷彿命令一般。胤禛臉色鐵青,冷道:“三屯營副將李如柏?他又怎樣?”“臣奉旨進京期間,李如柏推稱部文未宣告旨意,又無信印為憑,阻臣來京,終使皇妣不及見臣最後一面。”十四恨聲道,眼睛直直看向胤禛。“李如柏誠謹,傳朕旨意,賜銀千兩,擢總兵官。皇十四弟允禵聞李如柏稱奉諭旨即中止不前,實為遵法可嘉。”胤禛微微冷笑。

滿殿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