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他天天謀算的東西,對他的妻子兒女們也不知該如何接受。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聽見他輕輕叫了一聲衡兒,然後伸手過來摸了摸我的頭髮,又摸了摸我的臉。那一刻我的心裡有一種特別舒服和踏實的感覺,知道他還在看我,就沒敢睜開眼睛,因為不知該用什麼表情,但心裡做了個決定:我想走進這個男人的生活。也許有很多需要克服的困難,也許會有我自己都想不到的妥協,但我不想因為這些就放棄嘗試。親愛的,不是我危言聳聽,我都預感到自己會找你哭訴了,這樣一個男人啊。不過,我偏要這麼選擇,怎樣?……“”……我敘述得夠詳細了吧,主要是怕回來再告訴你你會直接砸死我。怎麼樣了你?和那兩位都號稱要娶你的爺一起出塞,很刺激?我還真不敢想你回來會怎麼樣,是不是像我一樣換了一番天地?對了,你想不想聽我都要提,那天在馬場碰到十三了,他最近幾乎日日都去,不到天黑不回去。我看到他那個樣子心裡特難受,你,真的不心疼?我懶得管你們了,自己看著辦吧。

PS。看在你現在應該也挺煩的分上,我就自我犧牲一下吧。那天過後,據說雍王府裡都在傳,某福晉因為爺沒去看她,氣瘋了……輕點樂孩子,別岔氣。“……

我不自禁地微笑著,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皺緊眉頭使勁的想象,一個最頑固的女人首次溫柔似水地梨花帶雨地嬌羞無限地欲語還休地靠在一個最冷硬的男人身上——還真是非同凡響的搭調!不過,我知道,葉子不會“欲語還休”,她只會直截了當,她會毫不猶疑,只為遵從自己的心。她說她不知道是不是愛上了四阿哥,但我卻能猜到,那是一種不折不扣的愛,因為細水長流所以沁人心脾。

很久以前,曾經和葉子討論過,愛情到底是一種感覺還是一種習慣?到底是轟轟烈烈的一見鍾情更灼人,還是彼此相知的日久生情更襲人?當時我們不知道。此時,她或許明白。

如果現在我在她的身邊,該有多好呵——我會,狠狠地調侃她,才不管她今後有誰在背後撐腰,誰叫她竟然私自就……就……唉,也罷,沒準兒弘曆的乾孃我就此有了希望呢。

想到這兒,我抿著嘴一抬眼,卻見阿瑪正笑盈盈地瞧著我。我不禁問:“阿瑪你有什麼喜事不成?”他笑道:“咱們的芷兒笑了,算不算喜事?”我一怔,道:“往日我也是這般笑。”阿瑪搖頭道:“不然。兩個月了,這是你首次開懷,為父知道。”我咬咬嘴唇,不答他,只想下了塌去給葉子回信。奐兒忙上前了一步道:“主子!您現在的身子,好生將養才是。”說著將我按了回去,仍是掖上了毯子。

阿瑪緩緩踱了開去,我也突然又是全身無力,只能慢慢地閉上眼睛。

是啊,兩個月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事情,它可以讓一些人彼此相愛,讓一些人永遠分開;讓一些人來了又去,讓一些人去了又來……它會讓某些情緒靜靜地沉澱,比如不眠的夜裡越來越清晰的思念,比如刺目的陽光下無所遁形的悲哀。

兩個月前——

塞外夏夜裡鬱藍的天空,燃燒正旺的篝火四濺的火星,跳舞的草原漢子胸前的羊角,不停舉起放下又再斟滿的酒碗;圍在火旁放聲而歌的姑娘,蒙古王爺大笑時會顫動的鬍子……

一切都真實得觸手可及,而我,卻依稀在這真實以外。喧鬧已極的夜宴,在某一瞬間卻寂靜無聲。

在想他麼?還是在氣他?我分不清楚。只是不斷地想起他的眼神。他冷笑時,眼角是深深的落寞;他冷言冷語時,眼梢帶著自嘲;他排開眾人搖醒我時,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他心急火燎的注視,可下一刻,他卻已是滿不在乎的轉身離去……我一直責怪他只知道給我他想要給的,卻不能給我我想要的,而我又何曾真正的走近他?多日來的冷靜,讓我慢慢知道,越愛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