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又認真又早熟其實又稚氣未脫的樣子,時時覺得原來這乾隆小時候還是很可愛的。那是,不看看人家老孃是誰呀……

想到這兒,我連忙問元壽:“你額娘如何了?”元壽抿嘴不語,道:“您自己看吧!”我見他神情,心中仍有些緊張,也快步向葉子臥房走去。到了門口,元壽忽然停住,神情複雜地看著我。我從未見過他這般躊躇,便柔聲問道:“可是有話和我說?”元壽正了神色,低聲道:“洛姨可是要走了?”我心中一凜,竟不知如何作答。阿瑪此次回京,並不是終歸故里,其實是為了帶了我離開京城一塊兒出行。那日他和我提過一次,便再不多講,顯然是等我自己下決心做決定——我明白,他甚至不願讓他的想法影響我,只願我隨心隨性。而我……

元壽笑了笑,道:“洛姨,我陪著額娘,她定能一樣地快樂開懷。每次我們都會一起念著您,想著您的。”我摸摸他的頭,他的眼睛閃爍著光芒,整個人都那麼堅定。我是該安心地走,可惜這本不是該與不該的問題。

忽然門裡有人揚聲道:“再站在門口聊下去,我可先去睡午覺了!”我和元壽都撲嗤一樂,他朝我作了個揖,轉身走了。我徑直打了簾子進屋,正看見葉子打著哈欠捧了本書看,眼下黑影甚重。她抬頭看我,把書撇到一邊:“怎麼,想把我家兒子拐跑?”我笑道:“不敢,不敢。不過這個未來寶貝兒,我還真是喜歡。”她斜了我一眼,道:“你敢不喜歡麼你?”我坐在她身邊兒,打量著她,嘆道:“你怎麼這麼正常啊……”葉子推了我一把,笑道:“沒做成安慰大使,心痛吧?”我搖頭再搖頭:“虧我十萬火急地衝進這禁地,讓你家皇上到估計得把我斬首示眾了。”葉子奇道:“你怎麼進來的?這皇宮今天就像個蒸籠一樣。”我一笑,低聲道:“還能有誰?我碰見了十三。”葉子仔細地看了看我,我忙掉開話頭,問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低哼一聲,給我從頭到尾講了一遍。說到十四的利用背叛,胤禛的諷刺不屑,漫布宮中的閒言碎語,她竟然都是面無表情,好似與她無關。我不禁輕輕握住她的手——只有那滿手的冰涼方能告訴我她所承受的有多沉重。

她清楚地講完,而後看著我仍是一笑,臉色蒼白,卻若無其事地道:“別這麼悲憫的看我,這麼多年了,咱們這兩個三十多的女人可別再抱頭痛哭。我沒事兒了。現在哭的是那些不知死活扯是非的人,他們算碰上冤家了。”我知她說的是胤禛,也笑道:“我一定記著不再惹他。對了,你別忘了,如果是在現代,咱們倆——都已經四十多了。”葉子睜大眼睛,顯然和我一樣驚恐。我續道:“我阿瑪常說,人越長大,對什麼重什麼輕越通透,真正在乎的事情越少,能受的影響和傷害就越少……”葉子笑著打斷我:“你那老父都能在哲學系開課了。”她又正色續道:“桑,你一定知道現在我在乎的是什麼。”我點點頭,也正色道:“你兒子,我,和怎麼樣好好活著,活得舒服。”她微微一笑說:“你還真大言不慚,自己也算了進去,一點兒不含糊。”我哼了一聲,正要反駁她,忽然聽得外面有人稟有事通報,來人卻是一個眼生的小姑娘。她進門來行了禮,自報家門道:“奴婢從前服侍六格格的,早日和奐兒甚是要好。剛才守內城門的侍衛換值,特來告訴我,說奐兒在宮門口已求了半日,要找她家主子芷洛格格,說是有要事。”她一口氣說完,我心中越發驚詫。出了什麼事情?是阿瑪,還是……忙起了身向外走去。葉子也緊張起來,忙送我到了門口,勸道:“別急,現在還有什麼事兒咱們應付不了?”我心中一暖,看著她笑道:“果然是名不虛傳雜草型的女人,你沒事我就安心走啦。”我抬腳就要走,她卻拉住我的胳膊,挽著我輕聲道:“我得把話說完。你也明白,我在乎你,不代表我忍心讓你這樣守著我。我被鎖在這裡,你可沒有。”我一怔,不知為何胸口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