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崔破講娜佳金花一事一一敘說。方才說完,卻見慧果撫掌驚歎道:“原來施主就是新科狀元公及本次和蕃會盟使,實在是失敬了!”

說完,慧果也不相問其中緣由,喚過小沙彌,囑他去打掃了一個清淨院落,以為安排貴客。

崔破見這慧果辦事爽利,娜佳金花暫時得以安置,心下大是輕鬆,連連向慧果致謝不已。

此事即畢,二人重新敘茶,此次卻是慧果先行開言問道:“施主這會盟之事商議的如何了?”

崔破看著眼前這極品名茶,心下一動,乃將近日之事備敘了一遍,說完,將眼睛灼灼看向慧果。

“如今這五世乞力贊贊普尊崇佛法,性子平和,並非窮兵黷武之人,此事關鍵還是在那碌東贊身上”微一沉吟後,慧果一言說出會盟之事的核心所在,呷了一口茶湯,慧果續又說道:“碌東贊此人自其父手中承襲大論相以來,極力主張四方擴張,此舉因能帶來大量奴隸和財富,倒也是甚得其他官吏及統軍將領支援,如今我大唐國勢衰微,他又豈能輕易放過這等機會,此事實在是難辦!”

此事,崔破早有其他準備,是故聞聽此言,並不十分失望,遂也不再多說,更飲了一盞茶,告辭求去。慧果親送他至寺門處時,輕輕說道:“大唐也是貧僧之鄉邦,更兼崔大人有大恩於我宗門,貧僧自當於贊普駕前相機進言,只是功效如何,實在是不得而知了”這番話,讓崔破心中對這僧人的好感更多了幾分。

回到宿處,崔破喚過娜佳金花,言說請她暫往大日寺中暫住,好在這金花姑娘也知此處居住俱為男子,頗有不便處,也並不多想,在數個禁軍軍士的保護下,乖巧的去了,讓原本準備了許多說辭的崔破省了許多口舌。

當晚,對崔破大是欽佩的使團成員譴去了那幾個吐蕃僕婦,自整杯盤,為和蕃使大人慶祝,席間真個是氣氛熱烈,頌聲如潮;更有那愛玩鬧的禁軍軍士醉酒之下,叫嚷著要犒勞今日的功臣,拎了濃烈的青稞酒往馬廄中餵食烏達,誰知那烏達一聞見酒香當即歡嘶不已,只片刻工夫,就如同長鯨吸水一般,將數十斤一皮囊的酒液喝的乾淨,猶自搖頭擺尾,有未盡之意,只讓聞聲而來的眾人看得是目瞪口呆,驚詫連聲道:“神駒果然不凡”

這一番耍鬧直到一更時分方才結束,微帶酒意的和蕃使大人正要回房安歇,卻見門口職守的軍士來報,言說門口有兩個蕃人求見,卻是不肯通名,更有一人更是全身黑布緊裹,行蹤詭異,當下心下好奇,隨那軍士往門口而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會在這夜深時分,登門謁見。

這夜,星晦月暗,藉著門口昏暗的風燈,崔破向二人定睛看去,第一眼看到的卻是身形高大、腰間懸刀的蕃人,分明便是當日長安城中常樂坊酒肆所見孫波部的統軍大將松瓚薩多,而他陪伴的一人卻是全身黑沙緊裹,不要說面容,便是男女也無法分辨。

一見之下,崔破也不喚名招呼,徑自伸手肅客,三人沉默著來到內室,那松瓚薩多卻並不入內,手按彎刀自在門口護衛。

進得室中,二人賓主而坐後,那人揭下身上黑沙,於是崔破眼前就出現了一個體態成熟,然面帶殺伐之色的四旬吐蕃婦人。接過崔破遞上的茶水,這婦人細細打量了和蕃使一番後,用沙啞撩人的聲音說道:“崔大人少年英發,剛來吐蕃兩日,便高原揚威,實在是可喜可賀,看來,我那二妹一趟長安之行,不為無功了”聽她話語,分明便是這孫波部落的大王。

“大王謬讚了”崔破謙遜了一句,靜聽後話。

直到一個更次之後,這康延川孫波部的大王才由崔破送出,在松瓚薩多的護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