猢眼睛果真眼睜睜由著他矇騙過去?”

紫秋茹要表現她的智慧,微一沉吟,啟唇道:“說的也是,剛才在喜宴上也聽見不少流言,有些年紀較長的老人家都在嘀咕梁員外的反常,說他本是一位極重禮法、講究門戶相當的人,這次會從輕發落,太便宜梁晚星和邱鳳女,真是沒道理。”

“這就對了。我們不瞭解梁員外,村裡的父老難道也不瞭解嗎?自然以他們的評論最為中肯,只不過同在一塊土地上討生活,非到不得已也不願意撕破臉,反正做錯事的是梁員外的兒子,他要出面替兒子搓湯圓,又何苦逼人大甚?這也是翠花的死給村人的一些警惕,不敢再多出主意多造孽。”

寶寶圓睜杏眼。“為什麼要等大錯鑄成再來反悔、改進?一開始都學梁員外的開通不好嗎?就不會有封棺活埋、翠花投井的慘事發生。”

衛紫衣笑了笑。“都照你的意思,天下早太平了。”

“難道不是嗎?梁員外會是大哥口中的笑面虎?”

“你這個鬼靈精,自己告訴我的事倒忘了?”

“我說了什麼?”

“你說的可多了,比如小狗子和他娘陳寡婦……”

“對呀,他真的好可憐。我從小沒娘不得不認命、他卻有娘也難得見面。照說梁員外待人寬厚,何獨苛薄陳寡婦,回去看兒子也不容他們母子過一夜,定下規矩,每月初三、十七的下午休工回家一趟,吃飯前又得回來。”寶寶頗代他們不平。“小狗子說每到初三、十七他中午便不吃,等他娘來,她會帶一些廚房裡的麵食甜點給他,然後燒水替他洗澡,再親自煮一頓飯擱在桌上,又匆匆趕回梁家。”

“這點規矩並不算太刻薄,只是以梁員外平日的作風來看,顯得不近人情,梁家長工八名,奴僕五人,並不缺人手照應裡外,為什麼一日三餐都少不得陳寡婦照料,非往回趕不可?”衛紫衣頭一遭聽寶寶敘述,便聽出語病,擱在心裡思考,對陳寡婦的行動也多有注意。

在順境中成長的秦寶寶還學不會深思熟慮,他的腦袋用來想一些好玩的事包準很靈光,面臨這種正經事,有待進一步成長。

他們在林裡找一塊空地歇腳,把馬繫好,紫秋茹從行囊裡取出一塊油布鋪在落葉上,寶寶歡呼一聲,立即躺上去打了個滾,滿懷孩子般的喜悅:“我老早想在林裡睡一覺,聽鳥叫聲催眠。”衛紫衣朝紫秋茹笑了笑,她只好大方道:“你就睡吧?”找一塊角落坐下,小心別壓到他的腳。

陣陣涼爽的和風輕拂四肢,寶寶舒暢地透了一口氣,可以聽見小鳥正在快樂地唱歌,飽嘗了田園美景的新鮮感受,靜靜地閉目養神,不知何時竟真的睡著了。

“真是一個幸福的小孩!”紫秋茹盯著他甜美寧馨的睡臉,也不禁感覺到他本身的魅力使人目眩,只要他不妨礙她愛慕衛紫衣,她真願意好好疼他。“我們正煩惱梁員外下一步的行動,他卻可以無憂無慮的睡午覺。”

他對寶寶凝視許久,說道:“他的心臟需要休息,負荷不了太多人間的悲苦;我真希望永遠不要看到他傷心不使他病情發作。”

她垂下了眼睛,心裡:這話中有什麼含意嗎?呵,永遠不要他傷心?他若存心霸住你,你肯為他一生一世不娶嗎?

“那你的意中人怎麼辦?寶寶不抗拒她親近你嗎?”

“她……當然不。”那臉色表明了不願再談下去。

紫秋茹有些傷心,感到戀情的無望,但轉念又想,連情敵的一根頭髮都沒見到,就此打退堂鼓不也太沒種了。

他們都不說話,打坐練功以養精神。

當日薄西山,泥土的寒氣透過油布傳至他背脊,寶寶冷醒過來,發現身上蓋著紫綢薄披風,心裡一陣溫暖,用披風將自己包裹住。

戰平早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