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都知道了?”他面色冷靜的問,一掃剛才的頹唐。

我穩穩的跪了下來:“大丈夫懷經世之才,豈可空老於林泉之下。更何況龍子鳳孫,有志翱翔九天,才是可喜可賀之事!”

我頓了一下,接著說:“若貝勒覺得我知道的太多,大可將我滅口。”

聲音中的金石之音,連我自己也是第一次聽到。

“善玉,善玉啊,”他仰面說到,“我竟是看走了眼啊。看來蘇默止也是你放走了?”

他走到我面前,淡淡的說:“幸好你沒有兒子。你應該慶幸你沒有兒子。”

琴音

聰明人往往自以為是。他是,我也是。

過了兩天,我正悠閒的研究一幅刺繡的時候,忽然有個丫頭過來說四爺叫我到花園裡的吹香亭去。我認出那個丫頭是書房裡。心裡詫異,猜不出是什麼事。

輕寒正要跟著我,那個丫頭攔住了,說:“四爺吩咐,只讓善格格一個人來。”

那丫頭將我送到花園的入口就停住了腳步。我一個人向吹香亭走去,遠遠就聽到微風送來的琴聲。早春的風有些清冷,再加上那琴聲頗為凜冽,竟讓我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我抬眼向亭子上看去,一個人正坐亭中背對著我撥絃,另有兩個人正垂手立在一邊。

我認出了那個熟悉的背影,正是我的丈夫在彈琴。我從來不知道他還有這樣的愛好。

我立於亭下,一直聽到他一曲終了。

“善玉,站在下面做什麼;上來吧。”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絲空盈。讓我心裡也生出一種曼妙的情緒,很久之前的一個晚上,他似乎說過同樣的話。

“是。”我登上亭子的時候,才看見另外兩個人到底是誰。一個是十三,含笑而立,另一個竟然是蘇默止,一臉的平靜,似乎還沉浸在胤禛的琴聲中。

胤禛自袖中掏出手帕,擦了擦指尖,微笑不語。十三忽然笑得燦若桃花,說:“四哥以一曲《長河吟》招溢齋,真是風雅之至啊。”原來蘇默止字溢齋。

我這才找到機會請安:“見過四爺,十三爺,蘇先生。”

十三隻是衝我微微一笑,卻不說話,他與我並不很熟。

蘇默止卻連忙還禮,口中忙不迭說:“多謝格格指路之恩。默止不敢忘。”

我在心裡苦笑起來,這三個人竟是唱哪一齣啊,似乎只有我一個人矇在鼓裡。

胤禛看著我說:“都坐吧,善玉也坐。”

我只是看著蘇默止,他臉上依然沒有什麼情緒,在對上我的眼睛的時候,忽然閃出一個既狡黠又滿足的笑容,帶著孩童般天真的頑皮,我吃了一驚,不明白他到底在暗示什麼。

幾個人對琴枯坐,各懷心思,尤其是我,真怕胤禛知道我暗地裡與小樓交好的事情。

過了片刻;胤禛還是看著我說:“前天你放了蘇先生,今天他卻改了主意,你難道就不疑惑?”

我微笑起來,站起來,朝胤禛行了個禮,說:“還請四爺解惑。”

他看了一眼十三,說:“還是讓十三給你說吧,到底他比我強,是他把溢齋帶來的。”

十三看了一眼蘇默止,這才笑了說:“都說情關難過,原來不爽。昨天我打前門大街過,巧巧正好看到蘇先生在街上走,我想這蘇先生是怎樣的人物,怎麼就那麼狼狽,於是沒有露身份,下馬與他攀談,又死乞白賴請蘇先生去聽曲。趕巧了遇上的是小樓姑娘,這蘇先生可真真正正是遇上魔障了,拖上我,與小樓姑娘秉燭夜談,竟是不願走了。”

不等我說話,胤禛卻發問了:“難道這小樓姑娘對蘇先生這樣的人都不動心嗎?”

蘇默止卻笑了起來,指著十三說:“小樓倒是個爽快人,說不是瞧不上我,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