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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遠,撫平了將士們多日來的緊張情緒。
藍徽容隨著孔瑄步入一小小的營帳,眼見帳內只鋪著兩床草蓆,心頭一跳,退後兩步,低頭恭敬道:“郎將大人,小人職位低微,還是和同級軍士一起歇宿吧。”
等得片刻,未聽見孔瑄回答,她輕輕抬起頭,卻見孔瑄正寬下身上黑衫,露出他精壯偉岸的上身來。
藍徽容雖前一段時間在嶽軍內與士兵們同帳見慣了這等情形,但那畢竟是多人同帳,此時與他獨處一帳,無端地竟有些害怕,但知眼前這人深得慕世琮信任,非等閒之輩,怕被他看出破綻,遂不再多言,平定心神垂下眼簾,行至一草蓆前躺下,雙臂交叉胸前,闔目而睡。
耳聽得他在帳中來回走了幾趟,似是窸窣著自何處摸出什麼東西,又聽得輕不可聞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在自己身前停住,一股溫熱的氣息撲入鼻中,藍徽容忍不住睜開眼來,只見那孔瑄正蹲於身前,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
帳內燭火明亮,藍徽容視線正好落在他厚實裸露的胸肌上,本能下閉上雙眼,轉瞬覺得不妥,又睜了開來。
孔瑄被她這一閉一睜晃得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怎麼覺得似有一隻受驚的小鹿,帶著怯弱和戒備自眼前閃過,欲細看時又只見一泓清水,波瀾不驚。
見藍徽容平靜地望著自己,孔瑄伸出握住瓷瓶的右手,和聲道:“你身上還有一些傷口,雖不深,卻也得上些藥。”
說著便欲俯身抬起藍徽容的左臂,藍徽容倏然坐起來,輕輕取過他手中瓷瓶,垂下眼簾,語氣生冷:“不敢勞動郎將大人,小人自己來吧。”話說出口又覺拂了人家的美意,頓了頓道:“多謝郎將大人。”
孔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聳聳肩:“我可不是關心你,你的傷口若是惡化,小命不保,嶽將軍還會以為是侯爺下的黑手,你自便吧。”站起身吹滅帳內燭火,行至另一側的草蓆上躺了下來。
帳外,戰馬的嘶鳴聲間或響起,山間也偶爾傳來幾聲鳥語,孔瑄逐漸放鬆緊張了一天的神經。聽得那方清正撥出瓶塞,摸索著在傷口上塗抹著藥膏,不知是否傷口疼痛,偶爾發出輕微的抽氣聲,又恐自己聽見,壓得極低,似一隻受傷的小獸,於靜夜中,默默地舔著身上傷口,不想嚎泣,卻又於孱弱的喘息中渴望著母獸的愛撫。
遙遠的記憶忽然破空襲來,多少年前,自己也是這般,默默地忍受著身上傷口的疼痛,躲於陰暗的角落中,任黑暗替自己療傷,待到那處黑紅了,結痂了,再走到陽光下面,再面對生命中難以承受卻又不得不承受的那份煎熬。
藍徽容在黑暗中塗抹著藥膏,聽著那孔瑄的呼吸聲悠長而舒緩,也慢慢平定下來,摸索著將身上傷口處理完畢。藥膏清涼如水,撫平了她的焦燥不安,沒有了每夜充耳的汙言濁語,遐思漸漸湧起,月姨和安心安意可還安好?莫爺爺究竟去了哪裡?母親又到底是何身份?為什麼要自己踏入這個漩渦之中?
“方校尉。”孔瑄的聲音自幽暗中傳來,似一縷不經意的夜風。
“是,郎將大人。”藍徽容沉默一瞬,低聲應道。
“侯爺自幼尊貴,又是要強心性,被你抹了面子,自是有些放不下。那幫子弟兄敬重他,行事過了一些,你不用放在心上。”孔瑄的聲音平靜如水:“你既入了虎翼營,就安心呆在這裡,日子久了,你會知道,侯爺並不是那等不能容人之人。”
藍徽容睜開眼來,望向靜謐的黑暗,良久方低聲道:“多謝郎將大人。”
天微亮,藍徽容便聽到集合的號角,迅速爬起來,投入到虎翼營的訓練之中。
慕世琮立於旗臺之上,肅然靜默,未著戰甲,一身黑衣勁裝,腰繫織錦武士巾,腳蹬黑緞鞋,豹子一樣閃爍的眼神望著臺下操練的虎翼營精兵。
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