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說過,必要護你此生無憂。現在你還願意讓我兌現嗎?”

尉遲曉瞥向湖水,“對男人來說,難道不是得到就好嗎?至於願與不願,又有何干?即便我已是太常,也逃脫不了這種命運吧?既然命不由我,何必問我?”

“你若不願……”唐瑾緊握了一下她的手,下了極大的決心才依依不捨的緩緩鬆開,“我也不強你。這次和親之事,我會想辦法取消……”他撐著船舷站起,身子虛晃了幾下。蒼梧以為王爺會隨時倒下,就要上去攙扶。任誰都能看出唐瑾眉目間極重的痛色,蒼梧跟隨王爺多年,深知就算一劍殺了泉亭王,都不會見他流露出這樣疼痛的顏色。

尉遲曉根本不敢看他,只答了一句“好”就落下淚,再不能說。

她對著湖面不言不語,也不去拭淚。唐瑾只從那一個字裡,就聽出她的哭聲。

“你別哭,”他慌忙蹲下,不知是該先轉過她的肩,還是應該先用帕子給她拭淚,“你要怎樣你倒是說出來?我知道你不會輕言心事,可我總有猜不到的時候。但凡你能說出來,我都會為你做到。你和我說,好不好?”

尉遲曉別過肩,要甩開他的手,自己抽出手帕拭了拭淚。眼淚卻越擦越多,怎麼都止不住。

“卿卿,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不哭了好不好?”唐瑾倏爾心生一計,“你這難不成是‘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 ?”

“誰‘玉容寂寞’了?”尉遲曉惱道。

“好了、好了,總算是說話了。”唐瑾就著哄道,“是我說錯話了,別往心裡去,只當我沒說過,好不好?今日本是陪你出來散心的,還讓你惱了,我豈不是大大的不是?”

手帕在眼角沾著殘淚,尉遲曉不語。

唐瑾笑著說道:“實話說,這次來金陵就是要帶你回去,你若不和我走,我就要一輩子沒有正妃了。”

尉遲曉仍舊不語,只是頰上多了一層淺粉。

“來,不哭了,”他拿過帕子細細擦了擦,“再哭下去,可不是要辜負了這滿池荷花?”

碧綠的湖水波光盪漾,唐瑾牽著她的手站在船頭,指點粉衣繁花。俄而,他緊握著她的手說道:“你這樣一哭,我才知道,我沒有做錯。我亦知道你不敢信我,但是,卿卿,請你再信一次,我定會讓你知道,你沒有信錯。”

尉遲曉輕輕回握,“讓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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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文瓏病癒重新回朝,一直住在文府的飛絮傷也漸漸好了。她三五日要幫秋月打下手,秋月哪裡敢用公子的救命恩人做事,只請她回屋好好養著。飛絮平日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秋月不讓她做事,她也不敢多說,只是每天在屋裡好吃懶做,心裡又十分不安。

這日文瓏自御史臺回府,正巧見飛絮在和侍弄花草的小丫頭說話。只聽那小丫頭說道:“我們家大人最和藹不過了,姑娘不用怕,只管好好把傷養好就是了。”

文瓏不急著進去,在門口站住。秋月本是在大門迎了公子回來,見公子不動便明白心意,顯然是怕驚了兩個小姑娘。但總也不好讓公子在這兒久站,秋月上前半步,說道:“秦姑娘也在這兒呢,公子這兩日還問起姑娘。”

那個小丫頭眼見公子,不敢亂說,連忙行禮退下。飛絮突然見了文瓏,心裡沒有準備,一時進退不得,傻站著不會說話了。

文瓏走到她身前,極為和緩的說道:“這幾日朝廷事忙,也不得空問你,聽說你傷已經好了?”

“是。”飛絮答了個字像蚊子說話。

“你別怕,這幾日我也想了想,打算盤個店面給你做。”

“我?我不行!不行的!”

“先別急著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