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例,清寧居的女院中,有一間是專門給宮女們住的,這些宮女們負責女匠人們的衣食住行。然而熊姑姑不喜歡秦羽瑤,昨日便只叫秦羽瑤獨自睡在偌大的院子裡,想要嚇一嚇她。

沒有想到,沒嚇到秦羽瑤,反倒惹了這一樁事。

“好了,你回去吧。”熊姑姑對秦羽瑤揮了揮手,而後對門外院子裡站著的宮人們喚道:“都進來吧!”

隨即,秦羽瑤走了出去,外頭的宮人們魚貫而入。

“姑姑,別叫我們去伺候秦氏啦?”一名宮女說道。

隨即,又有人道:“是啊,姑姑,好嚇人啊!”

站在後面的小太監們,則同樣露出眼巴巴的眼神,看向熊姑姑。

伺候女匠人們的都是宮女,但是秦氏如此可怕,若是熊姑姑體恤宮女們,轉而叫他們伺候,豈不是糟糕?

面對眾人可憐巴巴的眼神,熊姑姑心中甚是妥帖,面上卻不顯露,很是拿捏了一番,才道:“秦氏本就出身農戶,凡事都能自己做。且,她身患夜遊症,無知無覺時有殺傷力。既然如此,你們便無需去她身邊伺候了。”

眾人一聽,全都面露歡喜,紛紛行禮道:“多謝姑姑體恤!”

熊姑姑聽了,面上愈發舒展開來。既削減了秦羽瑤的用度,又得了屬下們的擁戴,這一石二鳥之計,熊姑姑心中十分熨帖。

另一邊,秦羽瑤對此一無所知。她唯獨知道的是,經由此事,清寧居便會少了許多人來。至少,夜間不會有什麼不長眼的人來做什麼小動作。

且,即便來了,聽見裡頭的動靜,多半也會以為是秦羽瑤夜遊症發作,而不會想到別的什麼地方去。

沒錯,秦羽瑤之所以如此做,便是為了晚間宇文軒再來時,倘若發生什麼,嗯,少兒不宜的事情,對外有一個說法。

為了有個和諧的環境做不和諧的事,秦羽瑤也是蠻拼的。可是,誰叫她的男人大老遠的跑來,便只是為了跟她偷情呢?一路回到清寧居,秦羽瑤偏頭望了牆邊的圓坑一眼,眼角露出一絲笑意,隨走進屋裡,開始正經做起圖來。

然而靈感不是時時都有的,一直到了晌午,也沒有做出一張心中滿意的圖。秦羽瑤擱下筆,擰眉看了一眼一上午的奮鬥成果,只覺得不盡如人意。忽然抓起那張圖紙,揉成團,丟在桌下的桶裡。

再辛苦做出來的東西,倘若不是最好,也沒有留下來的道理。秦羽瑤要的是精品,也不允許這種將就的成品出現。

又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宮女萍兒提著食盒進來,不知是對秦羽瑤上午的那一搡一踢而心中畏懼,還是對秦羽瑤患有夜遊症而感到害怕,雖然仍然不見好聲好氣,然而到底不再似之前那般,粗魯地將食盒塞進秦羽瑤的懷裡。

“你的午飯。”萍兒將食盒往桌上一放,就警惕地退後一步,而後轉身飛快跑了。

秦羽瑤才剛剛擠出一個笑臉,想要同萍兒稍微親近一下,畢竟往後日日都要麻煩她來送飯。誰知,這個笑臉剛露出來,萍兒彷彿見到鬼一般,一下子白了臉,忙不迭地跑了。

秦羽瑤撇了撇嘴,收回目光,坐下來吃飯。今日的飯菜,仍舊是一葷一素,外加一碗米飯及一盞小粥。比昨日好一些,至少鹽巴放得正常,沒有一個淡而無味,一個鹹得齁人。

飯後,秦羽瑤照常休息了一會兒。然後,思及宇文婉兒的事,總覺得是個心事。便沒有再坐下去,而是出了門。

本來匠人們的出行都不受約束,而秦羽瑤的院子裡又沒有人服侍,故而走出去後,竟然不曾有人知曉。秦羽瑤出了御衣局的門,便去打聽秦太傅的府上。不論如何,她總得親眼看一看,秦太傅的大公子,那個代替了秦氏的好命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品?

可巧,秦太傅的府上與御衣局僅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