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

原來真是這般緣由。

這一刻,許多早前不通的事兒。也能想通了。

其實不用布羅去查,他現在已經能斷定,那王老御醫所配之藥定是出自那司馬陵的手筆。還有她為何能在秋池的嚴防死守下悄無聲息地離開大京,定然也是同司馬陵有關。

榮烈腦海中浮現出司馬陵那額心朱纓一點的絕世風姿,即便自負如他,也不得不承認,司馬陵的容貌風姿的確是他所見過中最為出色的。即便是自己,也不能說有勝他之處。

這一剎那,出於一種對曾經對手的瞭解,出於一種男人的直覺,榮烈幾乎能斷定,這個大漢太子對她定然是有不菲情意的。

司馬陵並非一個紈絝太子,若非情難自已,就憑他同秋池之間的關係,憑北府軍在大漢朝政的重要性,他也定會強迫自己斷了這份心思。

可他沒有!

婉轉送藥、帶她去西龍山泡暖玉泉、手爐…這不過只是他眼下知曉的部分,而他不知的,還不知有多少。

最最關鍵的,那個大漢太子妃入宮數年,竟然還是完璧之身!他竟然從未碰過自己名正言順的太子妃…

同為男人,這代表著什麼榮烈很清楚。

無論其中有何等原因,定然也是同她有關。

他待她如此,她呢?

“作為一個太子,他有仁、有德、有勇、有志、有才”——榮烈耳畔憶起明思曾說過的話,接著又想起布羅方才最後說的——“王妃聽到宮破那日的訊息後,兩日未言”

明思對秋池有情意,榮烈是清楚的。

在最早的時候,他不知明思對秋池的情意有多深。而如今,他卻是看明白了。比起秋池對明思,明思的那份心顯然是收斂了許多。

看清這點,他本是心有喜意。可此際,這份喜意卻摻了些澀澀的不舒坦。

她未曾對秋池全然動心,可是還有這司馬陵的這份緣由在其中?

他相信她絕非水性楊花的女人。今日她言行有異,應是從那個女人處聽聞了什麼訊息。而這個訊息,他現在也能肯定七八分,應是同司馬陵有關才對。

可就僅是聽聞了一些訊息,就能讓她的情緒不穩至此,那司馬陵在她心中只怕是有不輕的分量。

她是不願入宮闈,可那司馬陵龍章鳳姿亦是絕世男子,她可曾動心?

若是…有,又有幾分?

在窗前站了良久,榮烈行到東面櫃前,開啟櫃門。偌大的櫃中,只放了一個畫軸。這個畫軸是布羅送來的。是在蒼郡將軍府的書房中取下的。雖未有落款,但他一看便知,這幅畫定是出自她之手。

他只看了一眼,便丟到了櫃中。此刻,他想再看看,看看是否能從那筆端看出作畫人作畫之時的心緒。

可伸手拿起,又頓住,眸光靜靜在那雪白的畫軸上落了片刻,手驀地一鬆,畫軸又落入櫃中。

將櫃門倏地合攏,他眸光垂了片刻,轉身再度回到窗外。

窗外黃昏朦朧,他靜靜地望著夕陽下的竹林,眸色漸漸地沉緩悠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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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明思一直在書房寫到晚上酉時末,連掌燭也未讓帽兒她們進來。

待到帽兒得了允許進來,書案側的鶴膝長几上已是厚厚的一疊字稿。少不得有數十張,皆是墨色淋漓翩若游龍的狂草。

帽兒看了一眼,只覺有些心跳,再看明思此刻正在寫的,已經是她認得的字兒,心裡遂鬆了口氣。

望著明思露出笑意,“小姐還沒用膳呢。”

明思目光落在紙上,運筆未停,點了點頭,語氣也隨意了,“也餓了,讓如玉擺上吧。寫完這幅就去。”

帽兒這才大大鬆了口氣,笑容也明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