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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上前湊首過去,跟著明思的筆端輕輕吟誦,“曾看洛陽舊譜,只許姚黃獨步。若比廣陵花,太虧他。舊日王侯園圃,今日荊榛狐兔。君莫說中州,怕花愁”
本是一闋短令,明思寫得又極快。幾乎同帽兒同聲同步而停,便收筆。
這闕小令,帽兒從未見明思寫過,雖是認得,也明白其中幾句,但唸完了,卻全然不明其意。
見明思心情似轉,她也敢發問了。遂偏著腦袋,眉頭微蹙,“小姐,這是啥意思?”
此問帽兒也是有私心的。
明思習字雖是散漫隨意,但大多時候信手所寫的,卻多少同明思當時心境有些關聯。當然這一點也不是帽兒發現的,而是藍彩私下裡告知她的。
可這詞兒,她看不明白,如何能猜到明思心緒?故而一問。
明思此刻心緒平靜了,也有幾分耐性,看著笑了笑,“看懂了什麼?”
帽兒努力想了想,“我覺得,這小令好像是說花的。”
見帽兒神情可愛憨直,明思輕輕笑開,頷首,“洛陽廣陵中州乃是古籍中的三處地名。姚黃乃是牡丹名品,洛陽之花。廣陵則是芍藥揚名。曾有人做詩言‘廣陵芍藥真奇美,名與洛花相上下。洛花年來品格卑,所在隨人趁高價。接頭著處騁新妍,輕去本根無顧藉。不論姚花與魏花,只供俗目陪妖奼。廣陵之花性絕高,得地不移歸造化。大豪人力或強遷,費盡擁培無豔冶。’此詩極贊廣陵芍藥,對洛陽牡丹卻有貶義。這首小令卻是針對此詩,道洛陽之花勝廣陵之花。”
第五百一十八章 壽宴事宜(一更奉上)
帽兒聽明白了,點了點頭,可還是不解,想了想皺眉道,“其實牡丹也好看,芍藥也好看,各有各的好看嫁夫。這些人幹嘛這麼認真啊?”
望著帽兒清澈的眼神,明思抬手輕點了點帽兒的鼻尖,淺笑盈盈,“嗯,他們太認真了。還是我家帽兒聰明。”
帽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想起一事,“那中州是啥地方?也有花麼?為啥說提起中州,花會發愁呢?”
明思微微一怔,唇角一抹淡淡笑意,“中州是個大地方,那洛陽便從屬中州。”頓了頓,卻未解釋下去,“好了,去讓如玉擺膳吧。我隨後就來。”
帽兒雖還有疑問,但一聽到明思要用膳,方覺大事。趕緊應了,腳下生風的行了出去。
帽兒的動作帶起一陣風,書案上的十三枝燭火也跟著晃動搖曳不止。
明思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素宣上,片刻後,唇角一抹似有似無的淡淡笑意。
李從周的這首《昭君怨。牡丹》名為惜花之意,實則惜中州故國舊都。
而自己,不過是替故人感傷同惜罷了。
可無論如何,他還活著,總歸算是一件幸事。
天命究竟如何,她無從知曉,害怕憂慮統統無用處。她只能跟著自己的心,摸索著腳下的路,一步一步去走。
想到這裡,明思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她微微闔目,神情專注而平靜,似欲從這無形質的空氣中。吸取到足夠的清醒和力量。
幾個時辰的冷靜,讓她此刻是思緒無比清明。
回想這些日子,她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失態了,也知道自己的確是衝動了幾次。
譬如那日篝火會上。她幾乎是挑釁的唱了那首《寒衣調》。再譬如今日。聽得明汐說的訊息,便有些亂了陣腳。帽兒不明白,她自己卻是清楚的。起意去偏院。是想從榮烈那裡探些口風。後來…卻是驚而亂。怕去偏院被榮烈察覺,便拒了沙魯。再後一想,覺得自己這般古怪行徑定會讓榮烈生疑。於是,又改了主意,去見榮烈。
可沒想到的是,到最後,自己非但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還被他激得心緒難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