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目光轉向亭外,“我向來不是好勝的人。那日若不是溫娜兒,我不會那樣想贏。”說著轉回頭,靜靜看著他,清亮的眸子猶如兩顆最通透乾淨的黑水晶,“牛牛的戶籍辦好了麼?”

榮烈深深地看她一眼,從袖中取出一張疊好的紙放到桌上,目光卻定定落在明思臉上,“為何想贏溫娜兒?”

明思拿起那張蓋了官印的身份檔案開啟。只見上面寫著牛牛的出生日期,名字則是方晨昊。

姓方?

也好。

明思笑了笑,將戶籍紙收起,抬眸看向榮烈,“無論為什麼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頓了頓,“今日尋王爺來,乃是有事想問。”

聽到“不重要”那三字,榮烈只覺心頭一縮,沉了口氣,平靜下來,“嗯,你說。”

“如今朝廷對原大漢的各級官員,尤其是這京中的官員,可有打算?”明思輕聲道。

榮烈心頭一跳,微愣。

明思垂了垂眸,唇畔笑意淡淡,“應是雞肋吧——用之有憂,棄之可惜,放之難安。”

榮烈眸光驀地一閃,心神震動。

若非他敢肯定並無人告知她,他幾乎會認為,她聽到了那日他和皇兄在御書房的談話。

但他能篤定。皇兄絕不會隨意將自己的心思告訴他人。何況,此事說來也是干係重大。他心裡清楚,除了他和皇兄,皇兄的這份憂慮,絕無第三人知曉。

她一介女流,閨閣弱質,如何能猜到?還猜得這樣分毫不差?

一時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卻剎那間,難以分明。

明思未有看他,仍半垂著自顧自言,“當下這個時候,雙方仍有戒備,也在情理當中。不過,這樣的情形,不宜長久。故而,必須尋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方案。不通則變,變則通。我有兩個法子。其一,那就是不妨先在京中建立一所太學,作為試點。太學可分初、中、高三級。初級免試入學,中高兩級則需考試,透過方能入學。大漢綿延千年,人才鼎盛。尤其這京中,更是藏龍臥虎。如果讓這些人的一身所學就此湮滅,實屬浪費。為官從政,如今雙方皆暫不可能。不如分科分目,傳道授業解惑——天地君親師,若是為師,我想許多漢人,想必都是能接受的。但有一條,這太學的學生,必須胡漢一視同仁。要平等,要相容幷包,不可仗勢欺人。”

榮烈緊緊地盯著明思,眸光驚亮而灼熱,看似平靜地表情下,心中卻如有驚濤駭浪!

她如何能懂這麼多?她如何能同自己想到了一處?甚至,比自己想的還完善和全面!

明思抬起眼,神情恬靜而從容,好似她說的不過是極平常的事,“王爺,你看這第一條,可行得?”

榮烈將心緒平復,輕輕頷首,“極好。那第二呢?”

他自己也只想了這一條,可明思說,還有第二。

明思微微一笑,也跟著點了點頭,“這太學為師,可解決一大部分,對雙方皆有利。但只怕不是所有的人都願意來當這師長。尤其是一些才學名望極高的宿老,只怕會心高氣傲。”

榮烈不言語,只頷首。

“這其二,便可由皇上下旨。編撰一部《胡漢大典》。”明思語聲輕輕,“天下熙熙攘攘,不為利,便是為名。無論皇上也罷,宿老也罷,一部收羅永珍的《胡漢大典》,足矣流傳千古。若能功成,也是天下之福,後世之福。”

說完,明思頓了口,端起茶盞,習慣性的用雙手捧住,慢慢地飲著。眸光只落在杯中,神情平靜地等待榮烈的反應。

榮烈從未用過這樣深邃的目光看過任何一個人。

除了太后,他的目光向來不為女人而停留。

可他此刻才發現,除非這個女人願意,他永遠不可能真正將她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