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南方,從蒙珠爾嘎一天內幾次往返來看,她落腳的地方應該不遠。這附近似乎是有個什麼地方不太一般,池玉亭沒走多遠便想了起來:大概還有半里路,應該是淮陰居士的莊園。

想起淮陰居士池玉亭就有些不愉快,如果和他有關的話,那麼就是件很討厭的事了,而且,稍有不慎便會有麻煩上身。天下沒人喜歡和玩陰術的人打交道,何況是玩陰術者的頭兒!幾乎所有見過淮陰居士的人都認為他是個和善的讀書人,這附近的人都傳說他曾經在京城當過官,只不過仕途不順又不喜歡官場才退隱鄉間。然而池玉亭朦朦朧朧地知道一些他的底細,以前告訴大小姐的時候,她瞪大了眼睛一付不敢相信的樣子,但她最終沒有問他倒底從哪裡知道的這個訊息,反正大小姐知道他有他的訊息來源,只是嘀咕了一句:“這樣的隱士也是錦衣衛的人物?天下當真沒有可信的人了……”

蒙珠爾嘎沒有遲疑,徑直奔向了前面的莊園。雖然是第一次來,但池玉亭知道,這裡就是淮陰居士的地盤。長長的粉牆圍住深深的院落,退隱的淮陰居士多年前就很少出來走動了,在沉沉夜幕下,整個莊園一片死寂,可是,誰知道某個角落裡會不會有一雙眼睛盯著你呢?池玉亭心念一動,將衣襬掖好在腰帶上,免得動起手來礙事,一邊從懷中掏出帕子將臉矇住。和使陰術的人打交道沒必要顧慮是不是堂堂正正,傻瓜才會去講究什麼光明正大。蒙珠爾嘎沒有衝大門去,稍稍繞了個彎,走了一段,然後“吱呀”一聲推開粉牆上的一扇小門進去了。池玉亭躡步跟上,聽見聲音遠了,手放門上內力一收,門板已吸在掌上,稍一用力,門無聲無息地開了,隨既人已從微開的門縫中溜了進去,順手將門關上,仍是一點聲音沒有。

確信沒有人在暗處盯著後,池玉亭順著蒙珠爾嘎去的方向跟了過去,他看到蒙珠爾嘎毫不猶豫地走向亮著燈的一處房間。在快接近的時候,一個家人打扮的人從黑暗中走了過來,仔細地打量蒙珠爾嘎。“我要見居士。”蒙珠爾嘎說。“很晚了。”那個家人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我必須見他!”蒙珠爾嘎提高了聲音說。“已經很晚了!”那個家人十分傲慢地重複道,“居士已經休息了。”蒙珠爾嘎的臉沉了下來,她似乎要發作。這時,一個蒼老但很有底氣的聲音從亮著燈的屋裡傳來:“是蒙珠爾嘎嗎?進來!”蒙珠爾嘎最終沒有發作,她狠狠瞪了家人一眼,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家人有些無趣,翻了翻眼皮,轉身又要回到黑暗的角落中去。走了幾步,他忽然有些覺察的樣子,停下來豎著耳朵聽了聽,然後一步步向池玉亭隱身的地方折了過來,一手向腰間長刀摸去。“這裡的守備果然不一般。”池玉亭不無讚賞地想,沒有動,屏住了呼吸。家人走了過來,顯得有些猶豫,他再仔細聽聽,四周只有連根針掉下地都能聽見的寂靜。然而這個負責的家人不打算放棄,扶著刀又向前走了幾步,已經走到池玉亭藏身的樹下。池玉亭微微一笑,他的確很欣賞這個執著而又大膽的家人,現在這樣忠於職守的人已經很少見了,雖說他如果再細心一點會更好些。池玉亭曲起指頭,輕輕一彈,一不做二不休,將一股指力憑空彈向樹下那人頸部的穴道。家人似乎已經聽到了指風的破空之聲,也很及時的抬起頭,但他的動作已被計算在內,指風很精確地點在了他的穴道上,家人立刻軟了下去,手中的長刀拔出一半,也向地上落去。池玉亭已在這一刻跳下樹來,手一操,在長刀落地之前接住它放回鞘內,一邊提住向地上溜去的家人領口,復一提氣,又上了樹,將昏過去的家人放在樹上。這一切做完,一絲兒聲響也沒發出,池玉亭很滿意,打量了一下週圍的情況,飄下樹來,閃身藏進了房間外面家人曾經隱身的那片黑暗之中。

蒙珠爾嘎站在一個白髮的老者面前,那個老者披著長衫坐在桌邊,面前攤開一本書卷,看上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