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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話,在一陣沉默之中,裡屋的交談之聲在他們耳中猶如身邊細語。
長長的一陣激動過去,裡屋的一對母子開始傾談,也許是因為在心底裡已經很多次地預演過怎麼對母親解釋,崔元在說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時顯得異乎尋常的冷靜,而蒙珠爾嘎的反應也出人意料──她幾乎是一言不發地聽完了崔元所有的敘述,沒有打斷崔元的話,也絲毫沒有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辯解。只是,在崔元講完了之後,她長長地嘆了口氣,無比哀怨地念了一句:“元兒,娘錯了,娘該怎麼辦呢……”回答她的是難捱的沉默。過了好久,崔元抓住蒙珠爾嘎的手,帶著一絲希望對她說:“娘,您那麼做是因為什麼都不知道啊!我們和馮伯母一起回老家,三個人好好過日子好嗎?我們盡心地照顧馮伯母,伯父他……他會原諒我們的。”蒙珠爾嘎噙著淚水微微搖了搖頭:“傻孩子,你可以,娘不行啊!娘犯下的罪是不能被原諒的。”
昏暗的燭光下,蒙珠爾嘎解下了頭帕,一頭銀瀑似的長髮垂了下來。“看看,元兒,娘已經老了。這十年來,娘為報仇熬白了頭,每時每刻都提醒自己要殺掉那個讓我們崔家失去所有希望的罪人。為了這個目的,娘做馬賊、做強盜,什麼壞事都幹過,現在不但是馮家的罪人,也對不起崔家。本來,娘是打算報了仇後自謝於你父親靈前,可現在,連向你父親謝罪的臉都沒有了……”崔元聽了這話大驚失色:“娘何出此言?您這十年想必是受盡了苦,怎能談一個‘罪’字呢?”蒙珠爾嘎臉色悽蒼,小聲地問:“元兒,不管娘做過什麼,你都會原諒孃的是嗎?”崔元道:“這十年來元兒雖然掩藏身份,但多得馮伯父照顧,比起您來不知境遇好上多少,我再不知好歹,也不敢怪娘一句啊!”蒙珠爾嘎聽了這話,呆呆地坐在那裡,眼淚刷刷直流。崔元見了,好生害怕,拉住蒙珠爾嘎柔聲呼喚:“娘!娘!”蒙珠爾嘎拿起一刻不離身邊的那把寶劍,“元兒,跪下!”崔元不知何故,依言跪下了。“這把劍是出事那天你父親交給我的,讓我保護你離開。這是你父親的佩劍,見了它就和見你父親一般,你給它叩三個響頭然後接過去。”崔元淚如雨下,“梆梆”叩了三個響頭,伸雙手接過。蒙珠爾嘎忽然對劍跪下,拼命叩起頭來,崔元嚇得臉上失了色,將劍抱在懷裡去扶蒙珠爾嘎,蒙珠爾嘎卻掩面哭了起來,“元兒,我已經不佩做你的娘了……”
透過蒙珠爾嘎斷斷絕絕的話語陳敘,她十年的生活慢慢顯現了出來。
崔元遁入馮家的時候,蒙珠爾嘎正在京城漆黑的巷子裡疾奔,追殺他們母子的殺手在後面看不見的地方緊緊跟隨著。蒙珠爾嘎打發崔元去投奔親家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崔家只剩下崔元這一條獨苗,丈夫說過,只要這根苗在,崔家就還有希望,所以,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蒙珠爾嘎只能拼著一條命將追兵引開,打發崔元去投奔馮年瑜。那時的她當然不知道後來會發生那麼多混亂的事情,做為妻子失去丈夫的痛苦和做為母親放走孩子的擔心,那種感情把她的心揪得發痛,而蒙古貴族高傲的血液在她身體內沸騰,讓她覺得這樣被追殺和逃遁是多麼恥辱的事情,要不是想把追兵引得更遠一些,蒙珠爾嘎早就回身向仇人們拼命去了。蒙珠爾嘎身上並沒有什麼高深的武功,有的只是當年在草原上隨部落四處馳騁時留下的一些護身本事,所以當她在深巷中遇上喝花酒半夜才歸的那群西北漢子時,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那是從關外來販皮貨的馬幫,為首的蒙族漢子巴特爾曾是蒙珠爾嘎所在部落最強的男人,他一眼就認出了蒙珠爾嘎,當年他知道自己喜歡的這個貌美的頭人女兒將嫁給一個漢人後,衝動之下殺了提親者,逃出部落,流落到西北做了馬賊,萬沒想到今日會遇見這個冤家,當然不會放過也認出他來試圖逃走的蒙珠爾嘎。驃悍的馬賊們就著酒勁拿出了大漠中的悍勁,在漆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