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於自己。

雖然還不大清楚,他到底想求自己什麼。但這個認知,讓老頭兒變得更加篤定。

“咳咳!”

見對方還是不開口,葛朗臺咳嗽兩聲,看了看遠處正在幹活的工人,假意要走,“鄉下和城裡不一樣。聽說你們城裡人什麼都不幹,整天東遊西蕩。要是哪個鄉下人敢放著地裡活計不管卻淨扯些沒用的閒話,那他一定是不想好好過日子了……”

“請您稍等!我還有話說!”

菲利普急忙叫住他,“葛朗臺老爹,我這趟過來,是為了您的女兒歐也妮·葛朗臺。”

“我的歐也妮!”

葛朗臺太過驚訝了,猛地停住了腳步,扭頭狐疑地盯著對方——這一次絕不是裝的。

“是的!”彷彿突然獲得了勇氣,菲利普飛快地說道,“事實上,很早以前,我就愛上了您的女兒。我希望她能成為我的妻子。但是很遺憾,在我向她表白之後,她無情地拒絕了我。您可以嘲笑我自作多情,但我的感覺告訴我,她並非像她表現出來得那樣無情——至少,倘若沒有當初來自於她的憐憫,我現在不知已經流落何方。她現在對我越是無情,我心中燃出的對她的愛慕之火便越猛烈……”

老葛朗臺原本一直在冷耳旁聽,但聽到這裡的時候,實在忍不住了,打了個哆嗦。

“聖母啊!”效仿著家裡老婆子和娜農遇到震驚事時的口頭禪,葛朗臺也這樣嚷了一句,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表達出他此刻的震驚和不適。

“聽聽吧,他都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嚷嚷完了,他低聲嘟囔著,這樣說了一句。

菲利普聽到了來自老爹的不以為然的自言自語,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情緒。

“葛朗臺老爹,我索性都跟您說了吧。就在三個月之前,葛朗臺小姐在巴黎作短暫停留的時候,我曾試圖向她再次表白,期待能得到她的再次憐憫,但結局還是一樣。她用一種決絕的態度拒絕了我。但是,也正是那次拒絕,讓我原本喪失了的信心再次得以重拾。倘若我的猜想沒錯,葛朗臺小姐從前是否曾經受到過什麼傷害?鑑於她本人絕不可能透漏給我,所以我想請求您的幫忙——您是她的父親,對她一定非常瞭解。三個月前,我就決定來拜訪您了。但當時,鑑於帝國局勢還沒穩定,所以不得不推遲計劃。就在半個月前,一份關於歐洲新秩序的條約在維也納達成了一致——可以這麼說,倘若沒有大的變故,這個新秩序的穩定在未來是能夠得到保證的。所以現在,我過來了,為的是能獲得您女兒的芳心。”

老葛朗臺聽完他的這一番話,露出驚訝、甚至是厭惡的表情。

“傷害?年輕人,你是怎麼得出這種奇怪結論的?”他嚷道,“我的女兒能受到什麼傷害?她在家說一不二!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追求她的人絡繹不絕,但她一個也看不上眼!誰能給她帶來什麼傷害!”

菲利普露出困惑之色。但很快,他露出了笑容。

“那就是我想錯了!這樣更好!那麼就剩一件事了。您覺得我配得上您的女兒嗎?倘若有幸能得到您的幫助,我將感激不盡。”

葛朗臺生平第一次,開始正視起自己女兒的婚姻大事。

這確實是件嚴重的事情。

雖然,克羅旭庭長和格拉珊家的兒子一直都在追求歐也妮,並且,幾乎所有的索繆人也都認定,未來葛朗臺小姐的夫姓也必定是在這兩家做個二選一,但在老葛朗臺的心裡,他可從來沒想過要把女兒嫁給他們中的哪一個——女兒一旦結婚,就意味著原本屬於自己的一部分財產要分割出去,這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割肉之痛!所以在前世,哪怕直到自己臨死,他也沒記起要替女兒找個丈夫,念念不忘的只是讓女兒替自己守住這份家業,以後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