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羊的肚腹板油,切成兩指寬,一指厚的長條,蘸了蛋清,外面裹了幾層麵粉,下到燒熱的油鍋裡煎炸,不時用長筷翻動。待色澤金黃,漲大蓬鬆後撈起,撒下一把炒過的芝麻。

“聞著香,看著也香,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掌勺廚子有些垂涎,使勁擦了擦嘴。附近圍了一圈,人頭聳聳,都是踮起腳尖。

“來,嚐嚐看。”溫文水笑著用乾淨的麻布擦手,“小心些,裡面都是燙嘴的羊油,別把舌頭傷著了。”

“我曉得。”李醉粗魯地用手抓著一根油炸羊脂條,放在鼻尖,輕輕嗅聞,‘炒過的芝麻就是香。’他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感覺外面的麵糊殼焦香四溢,裡面的嫩肉香滑彈牙,使勁嚼了幾下,一股灼熱燙嘴的羊脂玉漿充斥唇舌之間,只有少不可聞的羶味,不過依舊瑕不掩瑜。

“來,大家都過來嘗一口。”溫文水伸手招呼,周圍早就忍不住吞嚥口水的小廝、雜役立即衝上來,默契的分食。

早上的菜粥裡面新增切碎的羊下水,碧綠的蔥末,少許姜米,滿滿一大碗灌進肚子,渾身汗水發散,溼氣盡祛。

在伙頭營用過早飯後,溫文水歇息片刻去了前軍,和書記官打過招呼,準備和獵隊進草原,牛馬羊還是太次,拳術實戰,還得用敵寇的身體來練。

第八十九章 獵人和獵物

只帶了兩天的乾糧,一隊火鴉兵領了軍令,離開邊防關隘,殺氣騰騰地撲向大草原。乾糧裝在長條布囊,纏在腰間,或斜掛在身上。裡面有米糗,混合著黑砂在鐵鍋裡炒熟的大米,個頭碩大,隱隱散發焦香,用煮開的水沖泡,能當稀飯吃。還有一塊鹹味的醃魚,外面掛了一層薄薄的鹽霜,不是用來吃的,而是拿它當鹽塊用。幾顆風乾的羊肉,一截羊血腸。三千里大草原,湖泊、水甸不少,溼氣稍重,早晚寒涼,正午卻異常悶熱,因此乾糧不耐儲藏,不能多帶。任你收藏密實,三天過後,包管米糗出黴,肉乾、肉腸鬆軟發臭,唯一能倖免的是醃魚塊,可它不是主食,不能當飯吃。在草原上,火鴉兵獵隊之間盛行‘就糧於敵’,也就是兩天過後,必須從獵物身上找食,不然就得捱餓,或者灰溜溜地回營地,兩手空空地讓同袍嗤笑。

也許是火鴉兵不停地收刮,逼迫一些忠於居狼城的部落向更遠的草甸遷居,而且季節的變換交替也是原因之一。總之,溫文水所在的獵隊拉網似的搜尋兩天,還是沒有找到可以下嘴的獵物,身為隊正的黃信嶽神情依舊平和,眼睛卻盯著他的斥候,暗地施加壓力。

‘真晦氣,簡直就是黴星照命,他沒來獵隊,次次都有斬獲,沒有空手而歸。兩天已過,餓地厲害,可別讓我一世英明成為笑柄。’

隊正陰鬱的眼神望著斥候,溫文水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抬頭望著天空,一隻神俊不凡的黑鷹展翅翱翔,偶爾發出尖嘯的清音,狀似極為快意。

‘自從離開邊關,就一直跟在我們身邊,不離不棄,野性未馴的鷹不會如此,莫非是居狼城背後的聖山,為了對付火鴉兵獵隊,派出馴養飛禽走獸的薩滿?’

大草原上,獨狼不敵合擊的牧犬,巨獒卻能用咆哮嚇走群狼。由於實力的差距,狩獵雙方會彼此調換位置,被伏擊的獵物由於掌握先機,搖身一變,就成為獵人。

‘對方依仗的眼線,在頭頂翱翔,負責追索蹤跡,他們的本隊肯定就在附近不遠。想要吃掉一隊火鴉兵,至少需要同等數量的狼騎軍,加上一位地位不俗的薩滿,至少五十一人,戰功不少。為了追上獵隊的腳力,冰原巨馬至少兩匹以上,也就是一百頭。如果我沒算錯,光這份戰功,一個隊正,跑不了。’溫文水眼皮一抬,內心暗喜,正得意之時,驀然想起火鴉兵軍制,隊正以上無需親臨搏殺,專門負責指揮,眼神一縮,‘不妥不妥,我放棄過去的江湖生活,投筆從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