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抓住它,用力按住它。”他在她的耳際說道,溫熱的氣息柔柔地打在她的頸間。

她按著他的指示死死地壓住魚,一使勁兒便捉起了魚,錦鯉因脫離了水而奮力掙扎,魚身上的水花兒濺在了她的臉上,她呀的一聲叫了出來,而他則是接過她手中的魚扔往岸邊的小桶中。

她雀躍地拍手道:“終於捉到你了,這條小魚精。”水珠順著她耳際的髮梢緩緩而下,打溼了肩頭青桃色的紗衣,在陽光的照耀下籠著一層亮白的光暈,讓人看得有些目眩。

他欲用指尖拂去她臉龐上的水珠,卻發現自己的手也是溼的,便索性撒了她一臉的水,惱得她提起衣裙直追著他打,在溪水中盛開了朵朵清漪水蓮。

只是她的步伐怎跟得上他?在一陣追打無果之後,氣惱地坐在岸邊,腳發洩似的踢打著溪水,他只得返回,站在她面前任她把自己淋成一隻落湯雞。

笑聲似銀鈴般不絕於耳,與火紅木棉樹上的翠禽珍鳥相應和鳴,在春日暖陽的撫慰之下,一切都顯得那麼溫秀可喜,泛著柔和的光輝。

岸邊的小桶漸漸滿了起來,但除了他與她一起捉的那一條錦鯉外,沒有一條是經她的手的,全是他捉的。一條兩條三條,直到她覺得再這麼捉下去便有些違背科學發展觀了,他們才住了手。樂滋滋地提著魚後屋裡,溼嗒嗒的腳在沙地上踩出了一排排腳印,延伸到末尾的小屋裡。

面對這一桶魚,她有些為難了,這裡面少說也有十條魚,顯然他們是吃不完的,雖然河裡不缺魚,他們吃一輩子都夠,可是本著“慈悲為懷”的思想,她還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林濂睿,想讓他將一部分放生。

這才注意到他在擦拭著八個青花瓷碗,深藍的紋路平貼於碗身,渾然天成一般,圖案雖只是些錦花火樹,卻也有幾分平和、深遠之意,不太似平常人家所用的瓷碗。

他的目光愛憐地停留在碗上,仔細、輕柔地擦著,無限懷戀地說道:“這些碗具是我娘當年用過的,她曾說這些便是她的寶貝。”

她疑惑地問道:“那為何置之於此而不顧呢?”他的目光一頓,隨後緩緩道:“許是……許是想著有朝一日還能還鄉吧,便把寶貝都留在此處,待歸來之時仍能看見一如兒時的家。娘她……她不太喜歡熱鬧的地方,她喜歡的是如這裡一般寧和的世外桃源。”

她未再問什麼,她對於那些編造出來的故事不感興趣。可他卻似斷線之珠般滔滔不絕起來:“兒時,因家中有許多兄弟姐妹,爹的寵愛便難以普及到每一個人身上,我與眾兄弟姐妹又頗為疏遠,娘便是我唯一的伴。爹納的妾愈來愈多,而娘從未說過一句不是,她還是那麼祥和,那麼親切,只有我知道在夜深人靜時她會一人在窗前獨自對月悵然。於是我發奮用功,希望透過自己的才能讓爹注意到我,注意到娘。終於,終於到了我十一歲之時,我自覺各方面已然超乎眾人了,爹也稍有關注到我,然而我還未來得及欣喜,家中便遭遇變故,爹因此氣急攻心而亡,娘也跟著去了……驀地,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呵,那種感覺真的是……如掉進了冰窟裡一般,徹骨的寒冷,我無意留在京城這片傷心地,決定獨自一人隱居山林,過著如娘原來的生活一般的生活,而大哥也正有此意,便與我結伴同行了。”

她不由得抿嘴,這故事編得還頗為煽情,也算是滴水不漏了。聽得正入神時,他回頭對她桀然一笑道:“唸叨了這麼多,霖兒怎不講講自己?”

她一怔,輕笑道:“我自九歲起便與你相識,我有何事是你不知的?若是這九歲前的事,又有何事是異於九歲之後的?隱村的生活是一碗清水,一望便知底。”

“不,那不一樣,目之所及的僅是表象,我想明瞭的是你的心思。”他邊說著,邊把魚一條一條裝入碗中,魚兒掙扎了幾下又落入了水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