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觀在外表上看,似乎平靜無事,幾個值更守夜的香火道人,不時四面走動,與平日相較,只多了一兩個人,並無異處。

正西,一座枝濃葉茂的杏林,從圍牆內側向裡面延伸,直抵一座假山之下,跟偏殿還有二十餘丈之遙。

圍牆上,葛地微風凜然,五條灰影像五頭輕鴻,飄然落在圍牆上,一字並肩排列。

這些人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月色如銀之時,違反夜行人的規矩,站立在牆頭上,不象話,太狂妄了!

五個灰影身材參差,有兩個修長,一箇中等,兩個卻又像矮胖子。背上,繫著兵刃;臉上,蒙著灰布。灰色夜行衣,在月色下看去,有點猛烈的感覺。

五人並列牆上,似乎並無闖入園中之意,像五個紙人兒,迎風搖晃,搖搖欲墜,但雙腳卻釘得穩極。這是功力不等閒的迎風擺柳身法,確夠得上高明二字。

中間那中等身材的灰影低聲發話道:“賢弟們,咱們進是不進?”

左首一個矮胖子哼了一聲,發話道:“從涇州到咸陽,咱們的弟兄死傷共計六十餘人,豈能讓他們安枕?少不了鬧他個落花流水。”

“咱們是闖入嗎?”

“不!先放火。”

“好?咱們先放火。牛鼻子們防守宮觀,絕不敢遠追,可以放膽子。”

幾個人用甚為清晰的語音發話,旁若無人。中等身材的灰影,定是他們的首領,他正要往下跳,最右首那高個兒伸手亂搖,道:“大哥且慢,這一座杏林枝濃樹茂,雖然距宮觀甚遠,恐有埋伏。”

大哥就是中等身材的人,他冷笑一聲,道:“不會的,九真觀的人不多,宮觀寬廣,即使防守所有的宮宇,人手也不夠,怎敢離巢出遠埋伏?”

兩個矮胖子同聲道:“我先下,搜進,”聲落,兩人先後躍下圍牆。

“走樹梢。”大哥輕喝,人似飛鷹,遠縱三丈,半空中提氣而降,悠然落在最近一株老杏上,雙足一點,便上了林梢,人影疾閃,便遠出三丈外,輕功之佳,已致化境。

五個人相距三丈,並排在樹梢急掠。杏林寬廣約有三五十丈,在梢頭看不清林下的景況,他們竟敢在林梢飛掠,膽氣確是值得喝采。

距僚山還有十來丈,杏林將盡。

“哎……”最左側的一個灰影突發驚呼,人已不見了。

接著最右側的高個兒,突然失足向下一沉,也叫:“哎……林下有人暗……”聲未落,人已不見了。

林上只剩三個人,大哥吃了一驚,只剎那間便丟了兩個人,他怎得不驚?

“下去,小心腳下。”他拔出長劍向下疾沉。

腳末沾地,身後已傳來一聲極為清晰的沉喝:“老兄,你來了嗎?”

他心中一凜,扭轉身軀橫劍護身,挫腰下沉。

“啪”一聲脆響,屁股蛋被人擊了一掌,火辣辣地,下手的人極有分寸,肉疼而骨未傷。當然啦,臀肉厚,挨兩記根本不在乎。

他大吼一聲,一招“迴風指柳”扭身揮劍,雙劍也在這剎那間落地。

劍剛出,突覺腳踝骨一緊,渾身一軟,連人帶劍向前撲倒,“噗”一聲,腦袋撞在一株樹杆上。他雖然氣功到家,練成銅筋鐵骨,這突然的一撞,眼中也冒出無數金星。

接著背心壓上了一座山,真氣立洩,他想掙扎,已經來不及了。耳聽有人向他冷冷地叱喝道:“施主,千萬不可掙扎,這一腳要踏你不扁,崆峒派的名號不用叫啦!你是誰,說!”

他感到背上那隻腳,愈來愈沉重,四周,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怎麼?偌大的月亮技在中天,怎麼林下會這麼黑?他手上的劍並未脫手,驀地一咬牙,手腕一翻,長劍向臉上脫手飛射。

劍是射出了,宛如石沉大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