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不顧,只聚精會神地於燈下看信。

秦管家心知他必是剛回來不久,卻也不問,這個時候李玄磯最煩人打攪,便又小心翼翼退了出去,低聲安派下人送熱水來伺候李玄磯沐浴更衣。

過了片刻,內裡傳出動靜,秦管家這才又進去。李玄磯抬頭看他一眼,將手裡的信捲成一小紙筒,拿至燈上燎著了,順手丟於火盆之中,眼望著紙化為灰燼,這才作罷。

不一會兒熱水送至,李玄磯洗浴一番,換了衣服出來時,秦管家已吩咐人將早飯送來,李玄磯吃了兩口,忽似想起什麼,看看外面不住下落的雨,問道:“小郭說小寒山上在下冰雹?”

秦管家道:“昨兒他送飯回來是這麼說的,也不知今日上面怎樣?只怕要比咱們這裡冷……”

李玄磯“哦”了一聲,埋頭繼續吃飯,半晌不搭他這話茬,秦管家便有些沉不住氣,猶豫道:“城主……”

“有什麼事?”

秦管家遲遲疑疑道:“早起時,大公子遣人送來一床被褥託小郭帶給三公子,老奴不敢私下作主,特來稟報,請城主示下!”

李玄磯面上神情輕淡無波,既看不出惱,也不見有喜,緩緩道:“他們師兄弟倒也情深,若都如此和睦,我便放心了。”

此話說得模稜兩可,既未說準,也沒說不準,但秦管家伺候李玄磯多年,最知他的脾性,這般說話多半便是準了,便又多了句嘴:“聽說三公子病得厲害,城主看是不是找個大夫……”

李玄磯神色微黯,略有不悅之色,打斷他道:“我早說過,除上山送食水之人,其餘任何人沒我的話一律不準上去,老秦,你服侍我多年,不會連這樣的話都領會不了?”

秦管家不禁汗顏,深怪自己多事,對著李玄磯一徑自責。

李玄磯道:“罷了罷了,你們既不放心,便早些叫人送飯上去,看看她可活過來不曾?若還躺著起不來,再來報我不遲!”

秦管家鬆了一口大氣,忙躬身從命,正欲退出去交辦此事,卻聽李玄磯又道:“只不過一點小病,竟也慌成這樣,念你們一片好心,便準你們在飯菜上下點功夫,可比素日好一點……聽明白沒有?”秦管家連連應是,總覺這話說得古怪,怔了一下,自去一一交待妥貼。

那日小郭果然很早便送上飯來,飯菜也明顯要比往日好,洛小丁心知這多半是師父打了招呼的結果,便也不問什麼,只向小郭道謝。除飯菜之外,小郭還帶來一床被褥,說那是大公子託他帶來的。

洛小丁又驚又喜,感念大師兄恩德,不由得熱淚盈眶,因怕小郭看見,慌忙別轉臉去,等稍好些,這才旁敲側擊地向小郭詢問尚悲雲的近況,得知他一切安好,方才作罷。小郭見她雖面色蒼白,精神倒還不錯,於是放心,下山後自去向秦管家覆命。

到了傍晚時分,雨勢漸收,灰濛濛的天幕盡頭倒綻出一抹藍來,洛小丁心想,這天只怕要放晴了。她雖胃口不大好,卻還是將送來的飯菜熱了一些吃,她是捱過餓的,在飯菜上一向不大挑剔,能有得吃,已很滿足,便是心緒再為不佳,也很少使性子不吃飯,在她看來,那簡直是跟自己過不去。

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天完全黑透後,師父竟然又來了。李玄磯一手拎著只朱漆小提桶,另一手卻提著一個油紙包,進屋之後,將東西放下,開啟提桶蓋子,從裡面端出一碗熱粥,對洛小丁含笑道:“粥還熱著,你快趁熱吃了!”

那粥粘糯香醇,肉香濃郁,洛小丁只吃了一小口,便已嚐出那是城西黑狀元粥鋪的牛肉粥,黑狀元粥鋪是浮雲城最好的一家粥鋪,早幾年師兄弟課餘空暇之時,洛小丁常跟大師兄、元宵姐過那裡去吃粥,她同大師兄都鍾愛於牛肉粥,元宵姐喜歡吃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