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懸在那裡,開關是拉線的,一頭拴在床頭的床架上,一頭連著房頂。

燈泡很黑了,上面佈滿灰塵,好像很久沒擦了,他們沒有擦拭燈泡的習慣,也可能沒有時間來擦,平時都在忙農活兒吧。

晚上洗了腳,小心翼翼地上了閣樓,摸索著開啟電燈,卻發現亮度根本不夠。加上白天走路爬山太累,德志就沒能堅持寫日記。因此落下了一些,趁餘哥不在宿舍的機會,沒人打擾,把日記補齊。

剛寫了一篇,德志的手機響了,一看是陌生的號碼,不想接。繼續寫日記。沒過多久,電話鈴聲又響了,德志就接聽,“喂,是姚先生嗎?我是圓臉妹,下來啊,我在樓下。”

德志一聽,想起來了,是老朋友了,這房子還是她幫忙聯絡的呢。知恩圖報才是君子應該做的事。他說:“哦,是你啊。我在寫日記。你有事嗎?”

圓臉說:“怎麼像小學生啊,都這麼大了,還寫日記?下來吧,我好無聊,下來陪我說說話。”

德志想,下去陪陪她也行,只要不胡來,學習柳下惠,坐懷不亂。

德志就下了樓,門口坐著一少女,向他擠眉弄眼的,笑他。德志看到麵包車停在那,圓臉把門開啟,德志上了車,車就開走了。

麵包車是小城縣城裡的公共交通工具,因其體積小,爬坡靈便,一次能坐六七人,很受市民歡迎。交通線路主要在縣城裡跑,偶爾有包車的,也出縣城,到山上去。

圓臉主要在縣區裡跑,如果生意不好的時候,偶爾也去茶店。

在城區裡跑客運,從西坡到黃坡,差不多有二十多里的線路,來回跑,也夠嗆。黃坡是老縣城,原來的縣政府在那裡辦公,後來修建三峽大壩,水位抬高,移民搬遷,縣政府才在西坡選址新建了辦公樓和家屬樓,形成了辦公和生活區。德志才來小城的時候,三峽水庫蓄水不多,他就在老縣委會家屬樓居住。

圓臉在他還在老縣委會生活區宿舍租住房子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認識,德志也常常坐她的車上街和下鄉到茶店,在半路下車,然後爬山去荷村。當時伊妹在負責監管荷村,德志偶爾去幫幫忙,從那時候起,圓臉就存留了德志的電話號碼。不過,這是第一次主動給德志打電話。

德志看圓臉耍著方向盤,很嫻熟地駕駛,一邊跟德志說話,一邊用眼睛瞟著路上的行人,看誰要坐車。她畢竟有多年的駕齡,又有讀人的經驗,車上總不會少人,保留著一到二人或者更多的數量。德志被喊到她車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可以充當一下乘客。

圓臉的確長著一張遠遠地臉,臉蛋紅撲撲的,像熟透的蘋果,忍不住想咬一口嚐嚐。雖說才到四月份,小城縣城南北都被山包圍,氣溫偏高,圓臉身上灑了香水,車上也放了香囊,給人的感覺很清新,沁人心脾。

圓臉說:“我看到了你們一起的那位大叔,他到港口去了,他去哪兒呢?我就想起你,無聊翻翻手機,沒想到還存有你的號碼,就試著打打電話,約你出來玩。”

德志說:“你們小姑娘,天天都喜歡玩,不像我們大人,天天想著養家餬口。”

圓臉說:“你才大我幾歲,就敢以長輩自居啊!還天天裝深沉,你以為我傻啊!”

德志笑了笑,馬上嚴肅地說:“你約我出來,不會是在街上瞎轉吧?”

圓臉說:“我今天生意不太好。沒什麼客,人們好像都在家睡覺。這天氣,是春困的天。”

德志說:“是啊。我寫日記,寫著寫著就想睡了。”

圓臉說:“你老婆呢?”

德志說:“前不久,我老婆孩子都來小城了,住了幾天就走了。”

圓臉說:“哦,那太遺憾了。下次還來嗎?我很想見見嫂子。”

德志說:“好的,下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