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卻撩起人心底那根最傲氣不甘的弦。

玉沉煙霍然轉身,昂頭怒視他。

滴答,滴答,滴答。

她冷哼一聲,昂首向他走去,經過他身邊時面色冷定,目不斜視,一派從容。

只有她自己曉得,在邁入房間那一刻,她就開始後悔了。

唉,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三兩下就將自己收拾了,還怨不得別人……現在騎虎難下,只好硬著頭皮上……說她今天那個來了能不能通融一下?

偷眼覷覷,鬱舒寒端坐雕花高椅,好整以暇地望著她,說不出的雍雅,只是那微挑的眉梢,輕翹的唇角,怎麼看都帶著三分嘲諷,三分輕視。

被人這樣明顯的鄙視……鄙視者還是一個帥哥……玉沉煙一陣羞憤,扭頭抓過停在身側的青碧方玉就往書堆上一摜——

玉沉煙進入異界前最後一個念頭是姜果然是老的辣啊老的辣……

看著玉沉煙臉上的滿滿懊悔鬱悶漸漸轉為無奈、妥協,鬱舒寒淺淺一笑,收回視線。這般容易受激的性子……

多學些總是好的,何況以後研習內功心法,多靠自我參悟,倘若連基本的知識都沒有,難道以後攻讀門內秘籍時,還要他在旁一部部挨個指導?

他沒去想為什麼玉沉煙不識字。

——有什麼關係呢?不識字的話,現在學就是了。

修行之人壽數逾千,歲月如此漫長而寂寥,尋些事做是很好的。能尋到些事做是很難得的。

金色的陽光照進來,將靜靜坐在紫檀桌前翻看藍皮小札的他輕輕環繞。璀璨日華映入他那半掩在墨睫下的清瞳,竟然化作一種異樣的溫柔。

當斑斕的晚霞縱橫捭闔了大半碧空,玉沉煙終於張開雙眼。

今天比昨天明顯好多了,適應了那種變態的教學模式後竟然是意外的進步飛快,看來“棍棒底下出孝子”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呃,類比類比。

此時她還沒有意識到這種學習方式極大地訓練了她的精神力,也令她的注意力更容易集中,對她以後施展術法、冥想修行大有裨益。

有氣沒力地瞥了巋然不動的那人一眼,玉沉煙拖著步子朝外走去。經過門口時餘光瞄到他仍是靜坐桌前,腳步一頓,想了想,還是低聲道:“師父,弟子告退。”

暮風輕柔地拂過林間樹叢,奏起一曲入夜的歌。

日子流水般的過,轉眼間玉沉煙來到懸圃已經兩月有餘。自第三天起她每天早上準時到臨遠齋報到,然後在書堆前站一天……當然日子也說不上枯燥無味,每天在玉中過得緊張又刺激,刺激到什麼程度——她現在對視線範圍內所有類似玉石的東西第一反應都是“趕緊繞道走!”……

甚至很久之後,她都打死不佩戴玉石飾品……

唉,少女的心靈如此嬌柔脆弱,而這陰影如此巨大,而且經久不散……

不過她的語文水平總算是在血淚中茁壯成長,甚至可以用此處的文字謄寫《長恨歌》!

遺憾的是鬱舒寒似乎完全沒有教她武功的意思——莫非他心之所向乃是培養出個通古博今的才女而不是劍仙?

“師父,你覺不覺得我們有點顧此失彼?”某個陽光明媚的清晨玉沉煙終於開口,見他沒有搭腔的打算,只好自己往下說,“修仙麼,就算沒有移山倒海的通天本領,多少也該會點武功防身。可是現在我除了認幾個字,什麼都不會。”

其實她這話謙虛了。

得益於玉靈的嚴格督促,玉沉煙在短短兩月內已認識了萬來字,前幾天都開始讀《詩經》、《史記》和一些雜文佚傳了。從資料中她驚訝地發現這個世界也有三皇五帝、夏商周秦。事實上,這個地方的歷史自三國起與地球上的中國發生偏差,然後分歧越來越大。直到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