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

“你沒有資格?”叢棋又開始生氣了,來到亦苒兒床邊坐下。“你若是沒有資格,恐怕這全軍營再沒人有資格能進殿下的主帳了。”話到這裡,語氣又緩了緩,帶著勸解的意味。“苒兒,你昨晚受了風寒,眼下也好得差不多了。來,把這碗藥喝了,然後去看一眼殿下吧,雖然我不知道你與殿下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從殿下頻頻張望營帳門口的眼神裡,我知道,他是希望你出現的。”

亦苒兒皺眉接過叢棋手中的藥,看著黑糊糊的藥水猶豫了好一會兒。然後一手捏住鼻子,一手端起藥碗一股腦兒命往自己嘴裡灌去,滿臉痛苦神色。

見亦苒兒喝藥也能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叢棋捂嘴不自在地咳了兩聲。

亦苒兒喝完藥:“他沒事就好了,我去也只是徒惹他生氣罷了。”說著將手中的碗遞給叢棋,示意她先出去。

叢棋又說了幾句勸解的話,見亦苒兒只是安靜坐在床上,雙腿抱膝;纏著紗布的額頭透著一股子倔強,一言不發。只好無可奈何地嘆息一聲,端著藥碗出去了。

叢棋前腳剛踏出帳篷,亦苒兒後腳便迫不急待地下了床,隨意為自己著了一件紫色披風,皺眉撫了撫額上的紗布,包紮的手法有些差勁,歪歪斜斜的,並不像叢棋的手法,也沒有多想。

輕輕悄悄出了營帳,外面雨已經停了,露出澄明潔淨的蒼穹,湛藍湛藍的。

又輕輕悄悄來到墨塵殤的營帳前。假裝不經意路過,由於過於緊張,並沒有瞧見裡面的場景;又假裝不經意的返回,瞧見了,叢琴站在一旁整理一些書籍,卻是沒見著主角;再次假裝不經意的走過,這一次瞧見主角了,正躺在床上閉目沉思中。

亦苒兒伸出食指習慣性的敲了敲自己的下巴,思考著要不要進去看他一眼,或是要怎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去看他一眼。

裡面的叢琴注意到幾閃而過的亦苒兒,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隨意拿起幾本書出了營帳。

亦苒兒立即躲在一邊,見叢琴似乎是回了自己的帳篷。這才放心大膽地來到了帳篷門口,墨塵殤雙眸緊閉,瘦削的俊臉看不出任何表情,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單純在沉思。

亦苒兒抱著手在門口等了好久,裡面的人連手指頭都沒有動一下,或許,真的只是睡著了。

又輕輕悄悄地提起長裙,輕輕悄悄地進了帳篷,再輕輕悄悄地往床邊走去。。

營帳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藥香味,一旁支起的鍋裡,火燒得正旺,襯得帳篷裡的環境一片安靜,祥和。跟她的那一片“淨土”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躺在床上的墨塵殤聽到動靜,緊閉的雙眸下的眼珠幾乎是不可聞的顫了顫,隨即恢復一慣的平和。

亦苒兒來到床邊站定。看到躺在床上憔悴不堪的墨塵殤,秀眉微微皺了皺。這樣近距離的觀察他,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些所謂的輪廓分明,其實是因為過於瘦削的緣故。本來意氣風化的神色因為病痛的緣故爬滿了疲倦,劍眉緊鎖,不過幾天沒見,整個人竟然像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似的。

亦苒兒想起那天兩人爭吵的場景,他額上的青筋與眼中的怒火,還有離開時那一抹隱隱發著抖的背影……一股愧疚不知不覺爬上同樣蒼白著的臉,不由自主地走近身子,又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再不由自主地撫上他一直不曾鬆開的眉間,希望能撫平那緊鎖的執著。

墨塵殤緊閉著的雙眸就這樣突兀地睜開了,一把捏住亦苒兒來不及收回的手,一股凌利的光芒自眸中射出,直刺亦苒兒眼底。

一時間,大眼瞪小眼。

亦苒兒眸中驚訝閃爍不定,腦海空白一片,有些萌了,這人,不是睡著的嗎?

那天,亦苒兒只穿了一件白色裡衣,外披紫色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