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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威利爾說,聲音裡既沒有憤怒也沒有悲哀。“蒼天知道我盡力了,可我抑制不住自己。我一直看著她……看到那個不是她生養的兒子在也背後,被那個是她忠誠朋友的豬玀殺害。那賤人是另外一個人的姘頭——是野獸的姘頭,就是這麼回事,我懂的就是這個。我想,她不僅看到我的憤慨,而且看出了實情。她明白我知道了,知道了她是什麼人,在我們共同度過的歲月裡她一直是什麼人。最後,我給了她機會,就是我告訴你我願意給她的那個機會。”
“殺你?”
“是的。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困難,在我們兩張床之間的床頭櫃抽屜裡有把武器。她躺在她的床上,象戈雅筆下的瑪婭,一副高傲的樣子,自顧自想著,根本不理睬我。我也在一邊想著自己的事。我開啟抽屜拿火柴,然後走到座椅那裡拿起菸斗,就讓抽屜那麼開著,手槍柄露在外面,一眼就能看見。
“是我的沉默,我猜想,還有我無法將眼睛從她身上挪開的事實,手使她注意到了我的存在,才使她集中思想應付我。我們對視著,緊張到無需說什麼話就能衝開閘門,然而——上帝保佑,我說出來了。我聽見自己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幹?’然後把要罵的全罵了,罵她是娼婦,是殺死我兒子的娼婦。
“她直愣愣地看了我好幾分鐘,目光有一次離開我移到那開啟的抽屜和手槍……火紅顏色。她雙腿跨下床,兩手伸進開啟的抽屜拿出手槍來。我沒去阻止她。我必須聽她親口把話說出來,聽聽對我自己的控告以及對她的。我聽到的一切將隨我一道進入墳墓,因為我本人和我兒子在世上留下的只能是榮譽,不能被那些付出代價不如我們的人恥笑,決不能。”
“將軍……”伯恩搖搖頭,無法清楚地思考,心中明白他必須有幾秒鐘才能找到自己的思路。“將軍,後來呢?她對你說了我的名字。怎麼說的?你必須告訴我這一切,請求你。”
“很樂意。她說你是個槍手,小嘍羅想當大亨,又說你是個來自蘇黎世的賊,一個被你們自己人扔掉的人。”
“她說了那些人是誰嗎?”
“即使她說了我也沒聽到,我當時是個瞎子、聾子,憤怒已無法控制,但你沒有必要害怕我,這一章結束了,再打一個電話我就與世告別了。”
“不!”賈森喊道:“別這樣!現在別。”
“我必須這樣做。”
“求求你,犯不上為卡洛斯的姘頭送命。跟卡洛斯算帳!抓住卡洛斯!”
“讓人嘲笑我和那娼婦睡在一起,受耍弄,叫我名聲掃地?”
“該死的——你的兒子怎麼辦?渡輪街的五筒炸藥!”
“讓他安息吧!讓我安息吧。一切都了結了。”
“沒有了結!聽我說,給我一分鐘,這是我全部所求。”賈森腦海裡的影像狂亂地掠過他的眼閃,互相碰撞,互相取代。但是這些影像都有含義,有目的。他能感覺到瑪麗的手在他手臂上緊緊地抓著他,不知怎的似乎她的手將他的身軀拋到了現實中。“有人聽到槍響嗎?”
“沒有開槍。什麼叫慈悲殺人,如今的人總是誤解。我按它的原有含義理解,那是為了使一個受傷的同志或者值得尊敬的敵人不再受痛苦,可不是用來對待一個娼婦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說你殺了她。”
“我勒死了她。強迫她在斷氣的時候眼睛還看著我的眼睛。”
“她那時把槍對著你……”
“當一個人眼中的怒火象菸斗裡鬆弛的灰燼在燃燒時,那是不起作用的。現在無關緊要了;她當時也可能會贏。”
“她確實贏了,假如你讓事情就此了結的話!你難道看不出嗎?卡洛斯贏了!她制服了你!你沒有勇氣做別的,只能把她掐死!你談到恥笑?可你現在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