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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的水面,也不動彈。紫鵑對她這個樣子早已看慣,只當什麼事不舒心,又不自在了。便問:“姑娘還沒用飯麼?我怕席上的菜吃不慣,叫人燉了燕窩粥,正等著……”
“紫鵑,你跟我也這些年了。”黛玉不徐不躁的打斷她,“按理,你是賈府裡頭的人,不比雪雁是從揚州帶來的,賈府一散,咱們主僕的緣分就斷了。我念你端正老實,有些話悶在心裡,一直捨不得與你說。”
紫鵑聽她從未如此溫存的語氣,也嚇了一跳:“姑娘……你莫不是……要攆我走?”
黛玉握住她的手,磣涼虛弱的指頭,好像從冰水裡撈出來的:“你也大了,該到任事的時候了,我想設法求王爺,給你找戶人家,富不富貴不要緊,重要是夫妻和睦,平平順順的過一輩子。”
沒等她說完話,紫鵑一下子惶張起來:“不,我哪兒也不去,什麼真家假家我不管,紫鵑的命都是姑娘的,姑娘要嫌我,我就真沒活路了!”
黛玉摸著她的頭髮,道:“傻丫頭,難得你有這份心,我現在自身難保,能濟什麼事?你盡心伺候我這些年,自己難道沒有半點主意?”
紫鵑慌了手腳,撲到她膝邊跪下:“姑娘,我要是存了別的心思,叫我立刻就死了。”黛玉搖了搖頭,頗有些自嘲的笑:“跟著我有什麼好處,你以為這裡還乾淨?”
沒曾料到她這樣說,紫鵑倒一時沒了話,透過翠影稀疏的溪面,幾片葉子慢悠悠晃下來,打了個旋兒,剎那從眼前又漂遠了。那樣輕薄的月色,不知是眼裡閃著迷懵的水光,還是怪自己看錯了。
“這訊息當真可靠?”水溶遲疑了一下,聲音都微微發澀。
柳湘蓮脫掉外衫,在臉上胡亂擼了一把,板著面孔說:“千真萬確,刑部的誥示都張出來了,只等著榜文一下,就開刀問斬!罪名倒不清楚,我聽賴尚榮說,是忠順王暗中做的手腳,說賈政父子擬了首什麼《姽嫿娘子詩》,糊里糊塗的就扣了個‘聚眾謀反’!”
“這不是衝著他們,是衝我來的……”水溶截斷了他的話,強作鎮定地合上眼。
“王爺你知道,我學問不成,對這些拐彎抹角的爭鬥也不上心。三姐死了以後,我本打算跟賈家恩斷義絕,再不管他們的爛攤子。礙著寶玉的情面,不忍心看他受罪,這才聯絡了賈芸、倪二他們,等湊夠了銀子,想法子把他贖出來。誰知道,出了這麼個岔錯……”
他咳聲嘆氣,一拳擂到鏡面上,那西洋鏡瞬時裂的粉碎,映出千百個清麗無瑕的人影。此時卸了戲妝的柳湘蓮不比白天,沒了油彩遮臉,人倒顯出幾分秀拔。
水溶在他肩頭拍了兩下,安慰道:“你且別急,這事還得我做主,畢竟離行刑還有段日子,現在想辦法,一切尚還來得及。”
“什麼法子?”柳湘蓮心裡“咯噔”頓了下,緊切地看著他問。
“這法子雖險,不知能不能成。”水溶面朝著窗外,用極輕慢的語氣道,“你明天去找馮子英,我會專程寫封手信,讓他從牢裡提個死囚,連夜送到獄神廟去,晚了就行不通了。”
“你是說……到時候,讓人替寶玉受刑?”柳湘蓮略微吃驚,露出些訝然之色,片刻後他想明白了,還是頗為憂心,“可這,這能行得通麼?萬一被眼線盯住,走漏了訊息……”
“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水溶吐了口氣,展開眉頭,“總之這事兒啊,宜早不宜遲,你們儘早著手,出了什麼差錯,都一律推到我身上。想這個北靜王的名頭,或者還能派上些用場。”
“王爺!”柳湘蓮僵硬地退了一步,單膝跪地道:“當年我在雍州闖禍,多虧王爺相救,如今你身邊局勢未明,我願留在京中,一旦有什麼動靜,也好有個照應。”
“都是自家兄弟,說這些太見外了。”水溶將他從地上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