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車簾中伸出一根長長的柳枝,輕輕敲一下牛頭。

小牛停下了腳步,不耐煩地微微刨動蹄子。

孫玉珩恭恭敬敬立了:“木師此行,可有什麼事情吩咐玉珩做的?”

“安心待著罷。”

孫玉珩心中大定:“是。”

方音想起方才在城門下看見被攔下的清小姐,鬼使神差問了一句:“木師可是要上京都?”

“嗯。”

她吸了吸氣,不顧直扯她袖管的孫玉珩,急急道:“木師,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挽月過得好不好,若是不好”

孫玉珩捂住了她的口:“木師,婦人之言,不必放在心上。”

車中默了一會,“嗯,我知道。”

“那,木師保重。”

“嗯。”

小牛懶洋洋撒開了蹄子,一晃眼,就行出大老遠。

“方才我聽到清小姐在叫嚷,說什麼京都來的烏鷹。她這是做什麼?嚷嚷得想讓旁人以為她和木師關係不一般?”方音抱起了手。

“哦?莫非京都出了什麼事?”孫玉珩皺緊了眉。

“誰知道。就算是皇帝賓天,你也還是個逆賊!”方音瞪孫玉珩,“偏不讓我把話說完。以木師的本事,說不定能從那歧王世子手中把月兒救回來”

孫玉珩苦笑:“別傻了,木師雖有大才,可京都哪有施展的機會?當初不知他是能人,你可不是將他罵出了守備府去。再說,月姑娘也是自願跟了那世子的。”

“說得也是”方音萎靡了。

孫玉珩笑著揉揉她的頭髮:“別想了,回吧!各人自有命數。你的月兒姑娘既然是個良善的人,上天定不會叫她受苦的。”

“她都這樣了,還能怎麼苦啊月兒定是以為害死了我們,唉,該有多揪心哪!”

“你放心,一傳十,十傳百,木師的事蹟恐怕京都早已傳遍了!”

“說得也是”

在挽月猶自得意於成功誘導董心越將她帶往洛城、帶到木師面前時,木師在這樣一個月黑風高之夜,悄無聲息向著京都去了

自打進了江東地界,董心越就開始打起小算盤。

“喂,江東你熟嗎?”

“不熟。”挽月似笑非笑。

“如今江東匪患未平,你路不熟,便老實跟著我走。”

“好。”

董心越偏過頭,得意一笑。

等到進了洛城,再叫她曉得已身在叛軍窩裡。木已成舟,由不得她反悔。

董心越自小跟著父親請上門的名儒修學,家教甚嚴,幾乎不曾踏出過府邸。雖是刺史公子,卻沒有什麼人認得他,只待科考之後,一鳴驚人。

這些教授課業的名家個個脾氣都有些孤高臭屁,久而久之,董心越便養成了如今的性子。

這樣的性子為官,天子最是放心。所以董尹也便聽之任之,由他去了。

董心越向來以為自己是個離經叛道的怪才,所以拜一個叛軍頭子為師於他而言根本沒有半點心理擔負。他反倒是擔心挽月難以接受

挽月神秘一笑,“無奈”地接受了現實。

然而到了洛城,這兩個人發現,玩大了。

董心越習慣做知名人士的學生,自以為身上帶有弟子光環,這木師該是迫不及待將他招至門下且引以為傲,殊不知,問及木師何在,無論販夫走卒還是看著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只會賞他一個直白的鄙視眼神木師是你能見的嗎?

這和原定的計劃有些出入。

出入更大的,是另外一樣因著造反的緣故,洛城的錢莊不兌銀票。

誰沒事也不會帶許多現銀在身上,恰好,在上一處鎮子,董心越做了一回